“别闹。” 赵星卓笑了起来,推开郑余生。

“这么说吧。” 赵星卓答道:我现在很为难,目前还很难判断,究竟谁是我最大的敌人。”

“还是那件事。” 郑余生答道。

“对。” 赵星卓说:“综合分析目前得到的信息,游轮的纵火案里,主谋是刘禹勋与赵景良,这个几乎是可以确定的。 参与了协助的人,先前我认为是杜鹏,但目前看来,不像。”

“杜鹏用他高超的技术,洗脱了自己的嫌疑。” 郑余生缓缓道。

赵星卓转头,看着郑余生的眼睛,说:“杜鹏下属的鹫组,协助藏匿了纵火案的最后一名人证。 这个证据非常关键。”

“对。” 郑余生想了想,答道:“一个人如果足够聪明,是不会躲藏在东家庇护下的,因为这意味着,他随时可能会被杀人灭口。 只有投靠毫无责任关系的第三方,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赵星卓:“所以你怎么看?”

“从这个细节来看。” 郑余生彷佛置身事外,说:“参与纵火案的协助者,搞不好真的是长川会。”

“你也觉得?” 赵星卓说:“郑裕与郑余生父子俩的嫌疑很大。”

“前提是杜鹏没有朝你说谎。” 郑余生答道:“还有呢?”

赵星卓又说:“在巴黎我和郑余生去找我的父亲,大卫。”

“嗯。” 郑余生说:“是的。”

赵星卓道:“杀手很快就跟来了,他们甚至知道我们要去东方文华,参加晚宴。”

“这也是一个疑点。” 郑余生说:“按理说,知道你和郑余生行踪的,只有你们俩,顶多外加他的贴身保镖黄锐。”

赵星卓看着郑余生,郑余生突然沉默了。

“合伙人?” 赵星卓提醒他。

郑余生回过神,继续为他推断道:“所以当时一定有人,通报了你们的行踪。”

赵星卓:“还有一个细节非常重要,你觉得我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郑余生:“毋庸置疑,他是个聪明人。”

“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人,必然提醒我,杀手是谁派出来的。” 赵星卓认真地说:“可是当时的对话里,他对此只字未提,所以一定有蹊跷。”

郑余生:“无论杀手是鹫组所派,抑或来自赵家的另一波人,你父亲都会提醒。 他不说的唯一可能,就是来自于长川。”

“是的。” 赵星卓答道:“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他相信我迟早能查到,并把与郑家撕破脸的时机,留给我自己来判断。”

“局势很明朗了,郑家与刘禹勋,合谋策划了这场游轮纵火案,事实很简单。 无论你潜意识里如何拒绝,它就是这样,事实就是事实,不因个人的倾向而被左右。” 郑余生点头道。

“是的。” 赵星卓说:“这就是最合理的解释。”

“但你心里还有顾虑。” 郑余生说。

他们的对话至此彻底转到了郑余生的身上,但双方都很平静,郑余生丝毫没有生气,而是扮演着军师的角色,以他学习电脑专业的逻辑性思维来协助赵星卓进行推断,整合信息。

赵星卓说:“对,我还有顾虑。”

“什么样的顾虑呢?” 郑余生答道。

赵星卓没有回答,两人沉默了很久。

郑余生说:“来自于郑余生对你的态度的顾虑,他表现得太真诚了,从感情上,你宁愿相信他。”

赵星卓转头,望向郑余生,心中滋味十分复杂。

郑余生说:“你能感觉到,他很喜欢你,也很相信你,否则何必为你做这么多? 如果郑余生只是抱着利用你的目的,他不会在最开始就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

“他也不会直接顶撞父亲。” 郑余生说:“要把你强行留在白楼。”

赵星卓沉默,眉头紧锁。

郑余生又道:“在你们相处的日子里,一点一滴的细节中,你都认为郑余生是可以信任的。 他还告诉了你,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

“这是人与人之间情感交流带来的信心,源自于你的直觉,如果是骗你,他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演技。”

赵星卓感慨道:“对啊,所以合伙人,你怎么看?”

他们对视,足足一分钟。

“人和人的情感是最不牢固的。” 郑余生说:“直觉更不能当做证据,你要相信事实,人生合伙人。 把生死大事寄托在情感直觉上,不会显得一厢情愿吗? 这很幼稚。”

“当律师的都有一项专业技能。” 赵星卓如是说:“能简单地判断出你的委托人是否在撒谎,或者还有其他尚未交代清楚的细节。 毕竟我们要帮他们打官司,隐瞒实情很容易导致全盘失败。”

“像刑警?” 郑余生说。

“有点。”

“那么你如何判断郑余生?”

“他是个真诚的人。” 赵星卓说:“是一位忠诚的朋友,他对待我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