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算,就零零星星查出来许多问题。不是庄子上的出息对不上,就是铺子的分红做了假。就算账本做得再漂亮有什么用,没有钱就是没有钱。姚氏越算怒火越旺盛,拍着桌子要大夫人给个交代,不然就要闹到族里去。

大夫人苦不堪言,只好拿私房填窟窿,心里更是狠死了丈夫甩手不管,尽让她来唱黑脸。

姚氏忙着和大夫人对账,丹菲也没闲着,帮着她重新梳理家中奴婢和管事,顺带派人打听京中流言以及段家产业的情况。

段家二房的管事里,数孙婆子的男人孙管事权利最大,打探段家产业一事就由他来安排。孙管事深得姚氏信任,做事也很麻利,过了三日便来回复,把段家几个庄子上的出息,田地的好坏,庄头为人,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丹菲拿笔一一标记下了,又问:“铺子如何?”

孙管事顿时有点犹豫。丹菲微笑道:“母亲的陪嫁铺子归母亲自己管,我只问段家公中的铺子。”

“是老奴糊涂了。”孙管事讪笑,道:“公中铺子一共五家,都是入股。两家酒楼,两家布料铺子,还有一家杂货铺。”

“都起了什么招牌?”

孙管事又把铺子的招牌报了出来。

“丰满记生意如何?”

“丰满记每年卖皮草进项颇丰,只是如今北地战乱,货源受了影响,生意不大好做。”

丹菲一边记着,一边漫不经心道:“那牛掌柜身体可还好?”

孙管事笑道:“五娘心善,牛掌柜的脚疾已经好了。前几日见他,他还托我向您请安。”

丹菲点头笑道:“他是阿爹的老管事了,我自然要关照一下。”

丰满记算是前二夫人文氏婚后置办的铺子,五娘多问几句也合情合理。孙管事应下,又一一把各个铺子的收益情况道与丹菲听。

等姚氏回来后,丹菲把笔记交给了她,顺道:“母亲若有空,不妨把这几个管事招上门来问问话,亲自询问一番,更加牢靠。”

姚氏爽快地应了下来。她这几日在大房那里耍威风,觉得极过瘾,十分乐意再摆一下当家夫人的派头。至于大夫人的黑脸,她乐得看着当下饭菜。

大夫人一口气往公帐里填补了两千贯,已经是心疼得觉都睡不着,急火攻心。姚氏再来找她对账,她就躺在床上不见客。

二娘带着妹妹们过来服侍,见了母亲这样,也又急又气,道:“二婶这是要逼死我们了吗?”

大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哭道:“都是娘没用,才被二房一家欺负到头上。”

三娘皱眉道:“阿娘做了假账,贪了公中的钱,这本就是不对的,怎么能反怪二婶欺负我们?若是二婶做假账,难道阿娘就不和她计较了?”

大夫人骂道:“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养你何用?”

“三妹就是这个性子,阿娘别恼了。”二娘安慰道,又数落妹子,“你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我们却是俗人,要吃五谷杂粮。”

三娘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她们。

四娘带着两个庶出的妹妹尴尬地在旁边呆坐了许久,终于大胆地开口,道:“母亲息怒,依女儿之见,我们也并不是没法子对付二房。”

众人的目光纷纷凝聚在她身上。

四娘咬了咬唇,道:“女儿有一计,就算阻止不了二房算账,也可以给他们添堵。”

大夫人素来厌恶这个最得宠的庶女,不过此刻同仇敌忾,她倒也能听听四娘要说什么。

四娘眼冒精光,道:“卢家之前不是曾过来求过亲吗?”

“卢家十二郎?”二娘立刻兴奋了,“那个黑胖子,脑子还很蠢笨的?我怎么差点忘了?阿娘,此计不错!”

“还在孝期呢。”三娘提醒了一声,可母亲姊妹都没理她。

大夫人得意冷笑,道:“五娘也已经及笄了,婚事也的确拖不得了。”

四娘献计得中,留大夫人母女商议,安静地告辞离去。等回了自己的小院,生母许姬已在屋中等着她了。

许姬年已三十许,生有一儿一女,儿女都到了议亲的年纪,可她看着依旧娇媚动人,不怪段员外郎专宠她一人。四娘生得酷似生母,姿色出众,人也聪颖伶俐,连旁支的堂姊妹中都没人能及她。只是她是庶出,身份上就落人一大截,平日为此没少受奚落。

四娘退了奴婢,把先前在大夫人房里的事说给了生母听。许姬一听就急了,道:“你怎么这么糊涂?若是让你二婶知道,怪罪的还不是你?”

“都要分家了,她喜不喜欢我,与我有何干?”四娘冷笑着摘去了耳坠,道,“小娘你也知道,阿婆的嫁妆,到了母亲手上后,就都是二姐和三姐的了,我可是一点份都没有。出孝的时候我也满了十六,就该议亲了。若不巴结点母亲,怎么好意思找她添妆?”

许姬道:“我手头还有些钱……”

“小娘那些钱,是留给你自己傍身的。况且三兄还未娶亲呢。”四娘道,“小娘,势比人强。以前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