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李药王幼女端庄贤淑。”

端着碗给李善喂药的小蛮都笑了起来,这时候亲卫来禀,代州司马尔朱义琛来访,苏定方索性出去了。

“拜见殿下。”

尔朱义琛正要行礼,李善嘴角抽了抽,一口将药汁喝完,让小蛮出去,才扶着床沿准备下床。

“好了,好了。”朱玮扶住李善,笑道:“没了外人,不必再互相行礼了。”

“不提此次表舅助外甥良多……”李善坚持下床,握住尔朱义琛的双手,苦笑道:“崞县一战,表舅尽展军略之才,率兵追击阿史那·社尔,落马受伤……”

尔朱义琛强行将李善摁在床上,笑道:“赴任代州年许,建军不过数月,怀仁施恩怀仁,尽得军心,非某一人驱马向西。”

李善叹道:“是啊,尚有马三宝、阚棱……”

“还是让郭子恒那厮逃脱。”尔朱义琛摸了摸李善的耳朵,那儿的耳垂被削掉了一小块肉,“但没想到,却是怀仁亲手斩其头颅。”

“那一次也险的很。”朱玮想起来就是一身的冷汗,低声叙说着那日李善和郭子恒在阶梯上生死相博的场景。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李善也不做小儿女态,转而道:“那日还要多谢表舅,若非表舅,只怕秦武通……”

“秦武通颇有才干,只是明哲保身。”尔朱义琛想了想才继续说:“不过那日也是因为录事参军事卢承基的缘故。”

李善点点头,顾集镇一战后,李善很快收拢骑兵,启程北上追击,但除了王君昊、张士贵、薛万彻以及很少一部分残卒外,大部分人都留下了,其中李善将事情都托付给了朱玮和温邦两人。

秦武通自然是懂李善的意思的,夺军北上,不说是不是争功,但李善显然是和李靖别苗头,但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李靖赶到了……后者没那么傻,传令让录事参军事卢承基向长安报捷。

关键时刻,是尔朱义琛及时赶到,收拢大军,压住并劝说卢承基……最终那份只有尔朱义琛、秦武通、卢承基的报捷奏折才会出炉。

当然了,这一方面在于李善在代州军中的影响力,一方面在于李靖不得军心,而且李靖也因为急着北上没有提防……当其中尔朱义琛起到的作用却是决定性的。

李善觉得,自己可以赋予尔朱义琛,或者其他尔朱姓氏的某些人多一些信任。

“之前除了攻占关中,其余几战二郎君都未参战。”朱玮笑着说:“今岁先有雁门大捷,后有崞县一战,得以爵封县伯,也算重振门楣了。”

尔朱义琛哈哈一笑,“还是得怀仁提携呢。”

李善谦虚了几句,心想也聊了好久了,聊了当年洛阳旧事,聊了祖上与霹雳堂长孙氏的关系,也聊了与陇西李氏的关系,还聊了日月潭,聊了母亲朱氏,但始终没有聊起那个人。

如今的李善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在风雨中飘摇的少年郎,他在长安内有诸多好友,有很多渠道去打探一些特定的信息。

早在今年初,回京的李善终于确认了那个人,应该是自己嫡亲的舅舅,果然是在东宫内。

但既然朱玮和尔朱义琛都不肯提起,李善也没有贸然开口,只在心里想这件事日后要怎么解决?

这一世,如果还有一场玄武门之变的话,舅舅会死在那一战吗?

自己或许应该提前做些准备……

这时候,门口的亲卫敲门进来禀告,今日值勤的是曲四郎,当日崞县一战后,就是他最早驱马向西,追击阿史那·社尔,之后随军出塞,王君昊重组亲卫时候挑中,如今已经投入李家门下,准确跟着李善举家迁居日月潭了。

“周家?”李善眉头一皱,想了想才问:“就是做布匹买卖的那家?”

曲四郎点头道:“是,往塞外商路,布匹均是由周家主持。”

虽然这个时代还不像明清时代有行业协会之类的组织,但代县势族也会议定,基本上一个类别只有一到两家主持,不能随意跨行。

李善沉默了会儿,轻声问:“确有其事?”

曲四郎凑近几步,低声道:“当日明府遍招各家,举兵南下,急援崞县,周家未出一人,后永康县公抵达雁门关,传令筹集粮草,周家上缴麦粮三百石。”

那也就是说,周家当日选了李靖,而不是我……李善笑了笑,盯着曲四郎,“你与周家有仇。”

这是个肯定句。

曲四郎呆了呆,突然单膝跪地,一言不发。

一旁尔朱义琛啧啧称奇,心想怀仁如此见微知著,真不像个双十青年。

李善叹了口气,“七叔跑一趟吧,问问德谋兄。”

“定方兄?”李善叫来苏定方,“召见各族,两个时辰后在霞市。”

嘱咐了几句后,李善才看向曲四郎,“入孤门下,那就要守规矩。”

“什么叫规矩?”

“复仇可以,但不能隐瞒。”

“难道孤王是你的刀吗?”

跪在地上的曲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