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含糊一句,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许是断了肋骨闹的,不妨事……兄长现在什么样子了?”

她刚才其实想摸一摸谢济的脸的,可是时间太紧,她不敢耽误,等他再过来的时候吧,应该不会太晚吧。

殷稷起身将药端了过来,察觉到药还很烫便放在了一旁,闻言轻声开口:“他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性子沉稳了不少。”

短短一句话包含了太多内容,谢蕴有些疼惜:“他们吃了很多苦。”

“我会补偿他,”殷稷在床边坐下来,再次抓住了谢蕴的手,神情逐渐坚定,“我会替谢家平反,把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谢蕴,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做到,留下来好不好。”

他垂眼看着谢蕴,因为谢济那一句保全,这一刻他终于不必再逼着自己放手,终于有了要她留下来的底气,倘若谢蕴心里一直有他,那他们为什么要分开?

他想和她成亲,生子,到老,然后一起埋到没有旁人的陵墓里去。

“好。”

谢蕴低语一声,答应得毫不犹豫。

殷稷怔了怔,虽然他已经想到了谢蕴会答应,却从未想过会如此简单,原来想要留下她并不需要做那么多事情,原来一句话就可以。

他眼眶骤然发烫,仓皇低下头,将谢蕴的手紧紧抵在额头:“等唐停回来,等治好你的病,我们就完婚,我要办一场最盛大的帝后大婚,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成亲了……”

谢蕴仍旧应了一声好,抽出手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发丝。

在这份安抚里,殷稷慢慢平复了情绪,兴致却逐渐高昂,他隔着手笼亲吻谢蕴的手背,一句一句说他们的以后。

他不打算给谢蕴准备她的皇后寝殿,不然万一吵架了,他会被撵出去;

他们还要生一个像极了谢蕴的女儿,他会亲手带大她,把他从未拥有过的父爱全都给她;

他要另起一座陵寝,等他们携手白头之后,只埋他们两个人……

谢蕴静静听着,他说一句她就应一声,若是可以,她也想给殷稷那样的以后。

今天的谢蕴很粘人

“今年的雪好像下了很久……”

“是啊,”殷稷低应一声,一听这话就知道谢蕴是想看雪了,他倒了杯热茶让她捧着暖手,这才朝窗边走去,“这么大的雪,就算梅花不开,梅林应该也白了……”

身后忽然一声响,他连忙回头,就见刚刚那杯递到谢蕴手里的茶落了地,杯盏已经四分五裂了。

“可烫着了?”

他快步走过去,抓着袖子擦了擦谢蕴湿了的手笼,他很想将那东西摘下来看看谢蕴伤得如何了,可谢蕴的手指却蜷缩了一下:“没事……”

他叹了一声,也没勉强:“我让人来收拾一下。”

他起身走了,谢蕴听着脚步声远去这才慢慢抬起手,却只抬到一半就僵住了,身体果然是不听使唤了,先前她还存着幻想,以为只剩了一颗药是因为其它的被她不小心弄丢了,现在看来,是她无知无觉的时候被人喂下去了。

能碰她药的人就那么多,没有人会想害她。

或许,这就是命。

若是一颗药的效用是一天,那明天卯时就是她的最后期限了吧,唐停,你能回来吗?

她睁着无神的眼睛循着风来的方向望向窗外,也不知道兄长什么时候能忙完,她还没来得及和他好好说几句话……

下人很快来收拾了东西,殷稷和祁砚落后一步,后者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内乱发生的突然,府里没有备下菜,只能委屈皇上和谢姑娘了。”

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里头端出了两碗面来,谢蕴敛下所有情绪,颔首道谢,殷稷端了面过来:“你不好乱动,我喂你吧。”

谢蕴摇了下头:“许是发烧的缘故,我没有胃口,你吃吧。”

她又循着风望向窗户:“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小了,很快就会有朝臣来求见你了。”

殷稷皱了下眉头,这群缩头乌龟,他现在并不待见他们,可前不久才清理了萧窦两家的余党,现在朝中很多官职都有所空缺,要是再罢了旁人的官,朝堂就要运作不起来了。

“罢了,这账以后再算。”

他叹了一声,又问了谢蕴一句,见她实在不想吃只能作罢,自己走远一些去吃自己那碗面,却刚吃了两口,谢蕴就轻轻喊了他一声。

他连忙放下碗筷:“怎么了?又想吃了?”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个位置。”

殷稷被问得心里一软,拉着她的手轻轻往前一指:“我就在你正前方。”

谢蕴低应了一声,明明看不见,她却努力睁大了眼睛,看得殷稷心里莫名的酸涩,他尚且能日日见到谢蕴,可谢蕴却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

“殷稷……”

谢蕴忽然又喊了一声。

“我在,”殷稷从莫名的情绪里回神,也没心思再吃面了,重新坐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