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帝并没有给面子,一挥手就将长信宫的人撵了出去,还传召了太医院半数的太医过去。

但这些人并没有进内殿,甚至连宫人都被打发了出去,等内殿只剩了两人时,良嫔才睁开眼睛,看着殷稷轻笑了一声:“这副病恹恹的身子,有时候也是好用的。”

殷稷似乎并不意外,在她身后加了个枕头:“是朕带累了你。”

“皇上不必说这种话,各取所需而已,哪有带累之说?”

殷稷没再言语,让人端了药来给良嫔喝。

可奶嬷嬷送进来的却不只是药,还有后妃们来探望的消息。

殷稷在这里,这时候不来什么时候来呢?

既然面子上的事迟早要做,那还是在皇帝面前表现一下更合算。

殷稷不耐地挥挥手,让蔡添喜将人撵下去,可良嫔拦住了他:“还是见见吧,兴许有我想见的人呢?”

殷稷啧了一声,仍旧有些不痛快的,但这幅态度就是默认了,奶嬷嬷看了良嫔一眼,还想劝她两句,可良嫔态度坚决地点了点头,奶嬷嬷只好出去将人请了进来。

不多时惠嫔和两个贵人进来了,一群莺莺燕燕倒是十分养眼,可殷稷并没有心情欣赏,冷着脸坐在一旁,全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进。

后妃们控制不住地偷看了他几眼,可谁都没有勇气往跟前凑,几番磨蹭之后,还是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内殿再次只剩了两个人,良嫔看了眼门口,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而问奶嬷嬷:“是不是我晕倒的事还没传出去?”

奶嬷嬷叹了口气:“兴许吧,毕竟离着远呢,她现在消息又没那么灵通。”

“她是个没心的人,你还是别指望她了。”

殷稷忽然语气凉凉地开了口,虽然良嫔始终都没提自己在等谁,可他还是猜到了。

良嫔嘴唇一抿,忽然抬手扯下了帐子:“皇上回吧,您在这里,姐妹们不知道还要来多少次,不够烦的。”

到底是后妃烦,还是嫌他烦?

殷稷知道良嫔一语双关,也懒得计较,顺从地起身:“也好,回头朕让人送些用得着的补品来给你。”

良嫔含糊地应了一句,连面都没露。

殷稷也不在意,放轻脚步出了长年殿,大约也知道自己回去的路上不会太平,他特意挑了小路,却不防备瞧见一个眼熟的影子,正鬼鬼祟祟地往长年殿来。

“皇上,那不是谢蕴姑娘吗?”

殷稷没言语,只是脚步不知不觉就停了下来,虽然没转身,可这个距离却足以听见长年殿内的声音。

不多时,一阵惊喜的欢呼声传了出来,良嫔的声音里都多了几分精神:“谢姐姐!我就知道你听说我病了会来看我的。”

殷稷意味不明地看了长年殿一眼,转身就走,蔡添喜还当他是在生谢蕴的气,也不敢言语,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先前殷稷赶去长信宫找人的时候,是撇下朝臣去的,当时年关底下,被他拿话一激,又有酒劲,四大世家答应得痛快,可过去这段时间,他们就回过味来了,一直想着再增加名额,尤其是王荀两家频繁纠缠,被殷稷不软不硬的挡回去之后,就想着给他惹麻烦,借此好逼他退步。

过去那几年,他们没少这么干。

这次春耕他们暗地里就使了不少绊子,殷稷并不恼怒,甚至可以说他等这天很久了,只看谁心急手快,做了那个出头鸟,被他揪出来杀鸡儆猴。

此时人大约还在御书房等着,他不着急回去,索性往御花园里逛了逛了,却瞧见尚功局的几个太监正在凿假山,碎石滚了一地。

他皱了皱眉:“这是在干什么?”

内侍们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见皇帝,慌忙跪地拜见,为首一人战战兢兢道:“回皇上,是太后娘娘说这假山走势不好,让咱们换个样子。”

走势不好?

堂堂一国太后,竟然相信这个?

可毕竟也是他的嫡母,虽然荒唐他也不好说什么,摆了摆手就要穿过去,蔡添喜连忙拦住他:“皇上,咱们换条路走吧,这到处都是碎石,不安全。”

殷稷无可无不可,听劝得就要转身,可就在这一刻,内侍们忽然争先恐后地惊呼起来,殷稷一抬头就瞧见一块圆盘大小的石头朝他砸了下来。

他虽然在萧家不受重视,可强身健体的功夫都是教过的,这点东西不至于躲不过,可就在他动弹的一瞬间,刚才良嫔的那句话却忽然浮现在了脑海里。

就这一走神的功夫,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他眼睁睁看着那块石头滚下来,重重砸在了他心口上。

谢家人出事了

谢蕴心口突的一跳,莫名地有些不安,她看了看还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和自己说体己话的良嫔,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告辞。

良嫔依依不舍的抓着她的手:“你真的要走吗?你真的不打算来长年殿吗?你看看你的手,我听说含章殿的人还去找过你麻烦,以后昭阳殿的出来了,你只会更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