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仍旧冷得僵硬,她艰难地研墨提笔。

可刚落下一个字便又顿住了,她忽然想起来,之前那些信被人看过,还撕了。

这么嚣张的举动,不用想就知道是殷稷,他连封信都容不下。

罢了。

她将笔放了回去,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默默算着还有多久才会过年。

日子走得快些吧,一个人有些难捱。

然而时间仍旧有条不紊地往前,她将那本顺出来的书翻来覆去的看,几乎倒背如流,等她完全没办法再读下去的时候,距离秀秀离开才不过半个月。

她只好给自己找事情做,翻箱倒柜找出了布料,做内衫,做鞋袜,可等上身的时候她才恍然惊觉,竟都是殷稷的尺寸。

围着这个人转了太久,明知道不该,可心里还是不知不觉就装满了他。

她盯着那铺展了一张床榻的布料怔怔看了许久,直到身体被偏殿的阴冷冻得几近僵硬,才抬手一件一件仔细叠好,收进了柜子里。

如果没有意外,这些东西再也不会有被拿出来的一天了。

她将柜子落了锁,刚要上床歇着,门外就嘈杂了起来,她很熟悉这动静,殷稷回宫了。

犹豫许久,她还是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她曾看见过这情形无数次,殷稷被簇拥在人群里,明明他们就在同一座宫殿里,同一个屋檐下,却遥远的仿佛永远都碰不到。

更悲哀的是,那不是错觉,她无比清楚的知道,过去宛如天堑,横在他们中间,跨不过去的同时,也彻底斩断了那个名为未来的东西。

她看着殷稷怔怔出神,门外的人感受的清晰鲜明,却连头都没侧一下,径直回了正殿。

他心情很好,隐约觉得用不了多久就会得到好消息了,不由推开窗户,往偏殿看了两眼。

蔡添喜有所察觉,心里微微一动:“这偏殿森冷,谢蕴姑娘又无事可做,人呐最怕清闲,就是再怎么嘴硬,也撑不了多久的。”

他有心逢迎,却不想殷稷毫无反应,就在他以为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小,主子没听见的时候,对方忽然扭头看过来:“蔡公公是对人心都这般透彻,还是对偏殿的人格外了解?”

蔡添喜一愣,心里颇为古怪,按理说自己一个太监,怎么也不至于被人怀疑这种事,可这种话殷稷说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连忙解释:“奴才只是随口胡扯罢了,和谢蕴姑娘也不过是打个照面,哪说得上了解。”

殷稷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嘴角:“不用解释,你要是有心,朕把她赏你做菜户也可,使唤了这么些年,又不肯听话,也有些腻了。”

错的离谱

蔡添喜被吓得不轻,且不说他的年纪比谢蕴的爹都大,就算真的年纪相仿,那也是龙床上的人。

“奴才不敢,皇上莫要拿这种事说笑。”

殷稷眉梢一扬:“怎么,你也瞧不上她?”

德春一听这话头不对,连忙将宫人撵了出去。

蔡添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饶了奴才吧,谢蕴姑娘好歹也是您的人,便是再不济也不是奴才这种腌臜人敢肖想的,奴才绝不敢动这种念头。”

殷稷垂眼打量他许久才一抬下巴:“起来吧,朕不过与你说笑而已,好歹也曾与朕有过婚约呢,若是真赏了你,朕的脸也别要了。”

蔡添喜连连应声,被惊出了一脑门的汗,爬起来的时候只觉浑身发冷。

殷稷挥挥手将他撵了下去,透过窗户再次看向偏殿,人最怕清闲吗?

那朕应该很快就能看见你卸下骄傲的样子吧……真期待呢。

然而一等五六天,偏殿那边还是毫无动静。

他刚好起来的心情又沉了下去,目光时不时便落在蔡添喜身上,若是谢蕴认错,第一个知道的人应该是蔡添喜。

可最近对方却是提都没提过谢蕴……是真的没消息,还是他忘了说?

他数不清第多少次看过去,看得蔡添喜很是胆战心惊,琢磨着自己最近并没有犯什么事,朝里也没发生什么值得心烦的事,一时很是摸不着头脑。

可总被皇帝这么看着也不是个事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殷稷收回目光:“没有。”

他又低下头去看折子,蔡添喜眼见他十分认真的样子,心里一松,可没多久,那股针扎似的目光就又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心里叫苦不迭,却是半分也不敢烦闷,只能更小心地抬头看了过去,这次却没等他发问,殷稷先开了口:“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和朕说?”

蔡添喜被问得一懵:“奴才……该有事情要说吗?”

殷稷拧眉看着他,蔡添喜被看得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去想,却是真的想起来一件事:“昭阳殿那边来人传话,说内侍省新遣去昭阳殿的宫女,悦妃娘娘不太满意,想着换几个人。”

殷稷脸一沉,萧宝宝不是不满意这几个人,而是不满意宫里的人,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