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可不可以?”

云落心中默算,以离开山洞那日为始,弥隅应该在几天前就进入了新一轮易感期。

一行三个人,alpha、oga、beta分别准备自己的装备,像抑制剂这种随时都必备在身边的东西,云落不信弥隅是不小心忘记了带——弥隅是故意的,就等着当下这一刻的到来。于他自己是一场赌博,于云落是进退两难的抉择。

云落突然怒意上涌:“你知道去换那些东西回来,不知道给自己换一支抑制剂吗!”

但既然已经是故意没带来,又怎么会用辛苦赚来的钱去交换。

“司马昭之心都被你看穿了,再辩解反倒是我虚伪了吧?”弥隅语气已经十分压抑,竟还能笑出来,“换来的报酬就那么多——杏子、红酒、玫瑰花,你觉得我应该舍掉哪个去换?”

不等云落回复,他又先自行去掉一个答案:“玫瑰花不行,那是我想送你。”

云落掌心抓皱了天鹅绒的床单,而后强装冷漠地说:“我没义务帮你度过你的易感期的,弥隅。你不该做这样的决定。”

“我当然知道。但那些东西,看你喜欢,我就想给你。相比之下,抑制剂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这本就是我下的赌注,赌你不会放我不管”弥隅的手指像是试探般地云落的手背,想握却又没有拢住他的手,只是轻轻地点在上面,“我赌对了么?”

一场近乎孤注一掷的赌博。没有抑制剂的易感期alpha,连后路都彻底断送。

云落却无声地撤回手:“如果我真的不管你,你怎么办?”

听不出怨恨的声音从一边传来:“愿赌服输。”

弥隅很狡猾。他知道自己那一颗心刀枪不入,偏偏动之以情最有用。于是果断选择道德绑架,打感情牌让他做不出第二种选择。

可他凭什么这么笃定地下注,尤其是另一端的赌注仅仅是s区遍地都是的一瓶红酒、一捧杏子,亦或是那一支玫瑰花?

可难能让人否定的是,那一支玫瑰花美到云落心里,美到人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思索间,弥隅翻身压过来。

床头灯感应到他的动作,又亮起暖黄色的光。云落看到他的瞳孔又有了要转红的迹象,一如最初在颜言办公室和之前在山洞里见过的那样。

他下意识地将手放上弥隅衣领,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将人重新掀翻下去。

可他转瞬反应过来,他不可能得手。弥隅只要释放出那股熟悉的信息素,他就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可那股焚香味始终没有出现。云落就这样和弥隅僵持着,等到床头的灯再次熄灭了,他在一片黑暗里听到弥隅的呼吸染上了不正常的喘,带着热气喷在他的耳侧:“云落,可不可以”

什么愿赌服输,如果他真的服输,就不会这样问。

退一步跌落悬崖,进一步海阔天空,没人在这个时刻甘心放弃。

那股热气随着弥隅的话游走到耳廓,话毕,耳垂落入一片湿热的包裹中。一向自恃身体并不敏感的云落,竟猝不及防地抖了一抖。

他如同一只待人宰割的羔羊,等待的铡刀迟迟不肯落下,却竟然等来弥隅的一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哪一只即将被送上餐桌的羊会放弃继续活下去的权利,当然是不可以!

“放开我!”他猛地用力将人推开,弥隅重新跌回去,床头灯因有些过激的动作再次亮起来,而后他喃喃如自我洗脑的低语,“又在报复我了,是不是,弥隅?我不会再和你、和你”

洗脑到一半,话却都讲不完。

他的胸膛因这一句开始起伏,进而不敢回头去看弥隅的神色。

他将错全归咎给那一盏本就不算多亮的夜灯,抬手按上床头的功能按钮,彻底切断了那盏灯的供能,舱内重新限于一片黑暗。

也不再有躺回弥隅身边去的勇气。但就这样起身离开,显得他未免太过无情。

于是他就这样背对着弥隅,坐在黑暗里,后背挺得笔直,耳朵捕捉着另一侧的动静。

急促的呼吸,炽热的鼻息,明明他刻意隔开了半个人的距离,却像是抵在了他的后背,滚烫的利刃一点点将他刺透,穿过心脏,将鲜红的血从前胸送出。

弥隅的喘息里是极力克制的忍耐。这实在太出乎云落的意料,他以为弥隅会像以前的任何一次,不管不顾,只要自己高兴。

可此时的他非但没有再用任何强迫的手段,甚至连屡试不爽的信息素压制也不屑再用了,就这样缩回了自己的那几寸大小的地方,打算就这样靠自己扛过一个alpha汹涌的易感期。

他悄声撇过头去,余光隐约看见弥隅用双臂环住自己,那样高大的人竟在床的一边缩成小小一团。

云落怪自己总是太斤斤计较,别人的每一分哪怕微不足道的关怀,他都要加倍报还回去。在这样的抉择时分,他脑中闪过的竟全是弥隅曾为了他的付出。

谁说这不是一出苦肉计呢,如果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