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什么要救我?总不能是s区教你们去搭救一个f区的平民吧。”弥隅问道,特意加重了说到“s区”时的语气。

为什么要出手相救。

前一晚云落才问过弥隅的问题,此时被原封不动丢回到自己身上,才发现这问题其实并没那样好回答。

“为什么?”云落轻声重复一遍问题,声音突然轻快起来,像是当年那个年纪说得出的话,“我可是云家的小少爷,将来还要成为全联邦最厉害的alpha。就算你出身f区,我也一样要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伤害。”

说完这句,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时那般:“大概是这样想的吧,那个时候。”

弥隅愣了片刻,似乎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半晌才开口:“好自负啊,你。”

云落耸耸肩,似乎真的释然了。他走出破庙:“继续往前面去看看吧,国的那些人,应该还藏在更深入的地方。”

他就那么走了出去,跨过庙宇的门槛,路过覆满灰的香炉,又将那棵巨大的树精抛在身后。

望着云落离开的背影,弥隅拧起眉头。相较于对方的淡定,显然他才是更在意的那一个。在意云落为何说放下便能放下,在意得知真相之后,他的第一反应竟是要和自己“扯平”。

他欠的不是别的什么,是命。不止一条,也无法说还就还。

那么沉重的东西,一旦欠下,他在云落面前将永远不再有硬气说话的权力,更不必说再像从前那样对他恶劣压制、用尽手段要他臣服。

这难道不是一个反过来报复要挟的好机会吗?不用再担心身份的秘密遭到泄露,哪怕自己拥有同颜言匹配度高达99的信息素。

只因他有底线和原则,不会知恩不报、欠债不还。但凡云落开口,那些不堪的往事便都可一笔勾销,要自由、要人为他冲锋,亦或是豁出一条命去,也未尝不可。

儿时的债不难偿,难偿的是一颗少年心。

是自己先欠他太多。

可这却像一阵大风从云落的世界过境,过去竟然就是真的过去了,他不去要回报,也不和自己算旧账。

“喂!”弥隅的声线像一根细绳,徐徐伸出去,将云落的脚步绑在原地,“这么重要的事,我们都忘了。”

忘了曾经见过、忘了我们之间其实是过命的交情、忘了发生过的一切,再重逢时,变成了处处作对的关系。

云落没有回头。话音里却藏了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果本不该记得,时间久了自然会忘记。”

他又抬起脚,自顾自地向前去。弥隅在他的身后大喊,穿透风、裹着沙,磨痛云落耳畔:“所以在意十五年前这件事的,其实只有我一个是吗!”

云落没有停下来。

“是不是!”弥隅又大喊一声,“回答我!”

云落的脚步终于顿住,抬腕的动作有片刻阻顿,似乎在疑惑通感又在何时被不小心关闭。却依旧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他将通感再次打开。

连接的红灯再次亮起的时刻,云落的想法和心境本应毫无保留地铺陈在他的眼前。在通感的作用下,他们彼此之间不该存在任何的留白和秘密。

可云落的心却如平静的湖,不掩饰地铺开在他眼底,不起任何波澜。

弥隅突然读不懂云落的心思,好像从小心心相印的双生子,此时有了嫌隙。

他再没出声,只是在心里默默又问:“是不是?”

他的视线一动不动,钉在云落后背。云落不肯转身,他无法审视他的眼睛,就企图以这样的方式洞穿他的心。

平静的湖面蔓延着他的怒火,却无论如何也烧不到湖底。火苗最终殉身,而后才发现,留在粼粼波光里的,除了怒意,或许不甘更多。

“啪”地一声,云落绷紧的那根线终于松动。如石子落湖,在波心漾出涟漪,一圈一圈荡到弥隅脚边,他定睛去看,得到的回应似是两个字。

他嘴角上扬,向前面的身影奔去:“我就知道,你骗不过我的,云落!”

两人一路行至坑边。

在远处看不真切,只知道这个坑巨大无比。真到了边缘,才发现足有数米深,如果不慎掉落下去,要缺胳膊断腿。想要顺利下去,也要借助外力才行。

如他们所料,坑里此时停靠着前一日曾见过的两架战斗机。

弥隅和云落俯下身去,沿着大坑的边缘徒步行了一圈,最终在某一处发现了有人活动过的痕迹。那里悬挂着一截简易的绳梯,大概是f区的beta们方便上下留下的工具。

两人对视一眼,沿着绳梯一前一后下到坑底。

原以为下面一马平川,实则不然。

离远了看遍布坑底的小土包,人落到下面来,才方觉一个个矗立如柱,赛过人高,直挺挺要戳到地面上去;表面仿佛未经打磨的砂石,布满了肉眼可见的硕大颗粒,掌心蹭上去,有些痛。

弥隅躲在石柱后看了又看,确认无人出没,正要迈一只脚出去,却被人从身后拉回来,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