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仅仅是远远的见上一面。

却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依偎在一起,披着同一件衣服,仰望着天空的月亮。

小蛾子把谷小白的手,轻轻合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吹着气。

小蛾子的手并不柔软,谷小白能感受到她掌心的茧子,轻轻剐触着他的皮肤。

有些微的疼,却那么真实。

“小白哥哥,在离别之前,我想再给你唱一次歌,但是……是在这里唱,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夜色之下,寒风之中,小蛾子依偎在谷小白的怀里,伸手轻轻抚摸着旁边傻狗的背脊,略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哎呀哎呀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家山呀北望

泪呀泪沾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哎呀哎呀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人生呀谁不

惜呀惜青春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哎呀哎呀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这是谷小白会唱的第一首歌,也是谷小白教给小蛾子唱的第一首歌。

在两个人初次相识,谷小白第一次试练即将结束,就要离开的那个夜晚,两个人就这么一个教一个唱。

唱着唱着,小蛾子的泪水,已经打湿了衣襟。

若是一场别离

齐王寝宫的殿前台阶上,小蛾子已经在谷小白的怀中睡熟了,她的眼睑上还挂着泪水。

谷小白低头看着她的侧脸,轻轻搂紧了她的身体,然后抬起头去。

一滴露水,在头顶的屋檐上汇聚,将滴未滴。

谷小白从来没有如此盼望着时间变得更慢一点,希望这个黎明永远不要来。

可那屋檐上的水珠,却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一点清晨的辉光,正从天边亮起,那一缕光线,投射在屋檐上,被那一滴水折射进了谷小白的眼中,亮得刺眼。

突然间,那滴露水滴下。

谷小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水滴在了他的眼皮上。

冷的刺骨。

冰冷的露水沿着他的脸颊流淌着,然后在下巴上慢慢干涸。

远处,静静守了一夜的侍卫,有些踌躇地上前,然后被谷小白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转身又跑了回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白田从门外走了进来。

“公子,门外来了一个人,说来找……小蛾子姑娘。”

“不见。”谷小白摆手。

“这……”白田有些为难,“他说一定要见到小蛾子姑娘……”

“让他等。”谷小白道。

“是。”白田转身去了。

在这两千七百年的齐国,谷小白就是天,他的话就是命令。

除了依然还存在,却早就已经失去了权柄的周天子之外,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的地位在他之上。

他说让等,那就要等。

等不了也要等。

但他的怀里,小蛾子动了动,慢慢醒了过来。

“小白哥哥,早。”小蛾子对谷小白打了个招呼,露出了笑脸。

谷小白的脸一黑。

还早?你今天就要走了你知不知道。

“小白哥哥,我该走了。”小蛾子道,她的面上,又是那种典型的小蛾子式的倔强和坚持。

独自一个人在外苦苦挣扎,却愿意救助受伤昏迷的谷小白是她。

和盲伯跋涉千里,只为谷小白取一杆竹子的是她。

而此时,收拾起了情绪,准备远行的,也是她。

似乎昨天晚上,在谷小白的怀中哭着睡着的,反而不是她。

已经认识小蛾子那么久了,可谷小白却依然看不懂她。

看谷小白还想说什么,小蛾子却牵住了谷小白的手,道:“小白哥哥,送我一程吧。”

谷小白和小蛾子手牵着手,慢慢走出了齐王宫。

期望很大,非常大。

这座东方最伟大的宫殿之一,绵延占地那么大,可一路走来,却又那么近,那么快。

齐王宫外,一辆马车已经在等着了。

一个消瘦的男人,正站在门外,静静等着,看到小蛾子出来了,他点了点头,指了指身边的那辆马车。

小蛾子向前走了一步,谷小白却抓紧了她的手,紧紧握住。

“小白哥哥,我该走了……”小蛾子道,“不要……”

谷小白却哪里肯放手?

他的目光不敢和小蛾子接触,却又不忍挪开。

小蛾子眼眶红了,之前强装出来的笑颜,终于维持不住,她猛然挣脱了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