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添喜一愣,惊讶地看了眼殷稷,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皇帝如此回护,虽然只是一句话,却仍旧听得他心里又热又烫,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老安王的脸色却难看了下去,为了个阉人皇帝竟然当众让他没脸……他可是皇帝的嫡亲伯父!

果然不是宫里养大的,就是没教养!换成宫里任何一个皇子登基,都绝对不敢这么对他!

老安王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他不敢追究却也不甘心就这么忍气吞声,只好继续拿着还没找到谢蕴的事做文章。

“皇上,老臣看,这么久还没找到人,您说究竟是禁军都是废物,一个个找得不尽心,还是有些人根本就不是出去走走,而是趁机逃了?”

禁军闻言,纷纷看了过来,可眼见说话的人是老安王,虽然心里气愤却还是将目光又收了回去。

“这些事不劳王叔操心,天黑了,回去歇着吧。”

老安王却纹丝不动,他看出来了殷稷着急去找人,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会如他的意。

“这件事可不是皇上不想老臣操心老臣就不必操心的,眼下后宫无主,一应事务都要靠太后处理,要是出了个逃奴,太后也难辞其咎,老臣不得不替她老人家多问几句啊。”

拿太后压他?

殷稷拳头握得咯吱响,他已经想尽力给老安王体面了,可既然他根本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想让老安王离开这里,合适的理由是什么?

激怒皇帝,被皇帝打了算不算?

他固然会被太后和御史骂上一阵子,可比起去找人来说,很值得。

他捏紧拳头,抬手就要打出去,一道耳熟至极的声音却忽然自身后响起:“安王爷说的逃奴,是我吗?”

我不会再相信你

这声音……

殷稷猛地转身,就见谢蕴高坐在软轿上,正被禁军抬着越走越近,她身上没有丝毫逃亡的狼狈,更没有被抓住后的惊慌,气定神闲的样子,竟像是真的只是出去走了走。

殷稷张了张嘴,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安王也愣住了:“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逃了吗?”

谢蕴垂眼看下来,目光径直掠过殷稷落在了蔡添喜身上:“劳烦公公去传个话,让禁军兄弟们都休息吧。”

蔡添喜连忙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祁砚控制不住的上前一步,他不敢多说什么,怕再被老安王抓住话头,只能将所有担心都凝在一句话里:“可要请太医看看你的伤口?”

谢蕴微微一摇头:“不必劳烦,一路上不曾下地。”

祁砚有些茫然,他怎么听这话里的意思,像是谢蕴根本没打算逃宫呢?那殷稷之前为什么那么笃定她是逃了?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殷稷,对方正看着谢蕴,虽然一语不发,可眼神却仿佛凝聚了千言万语,复杂得让人一眼就觉得发苦。

他莫名地想叹气,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老安王,得赶紧打发他走。

念头刚闪过脑海,老安王就再次开了口,许是因为刚才被忽略过,他脸色很不好看,语调也凶悍了起来:“没眼力见的东西,本王问你话呢,你聋了吗?宫里的奴才学的就是这种规矩?回宫后本王就禀明太后,把你们全都发回内侍省,狠狠打一顿板子!”

谢蕴的目光这才落在老安王身上,却没有丝毫被威胁到的惊慌,语调很是冷淡:“依宫规言行篇第一百二十三条,后宫中人须严守本分,不得与宗亲外臣来往丛密,所以不管老王爷问得什么,奴婢都无可奉告。”

老安王一噎,原本他就是一肚子的怒气,此时被这么一挤兑瞬间火烧得更旺,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可反驳。

是他提规矩在先,对方说宫规在后,谈不上无礼,可要说她知尊卑懂敬重,却是半分也没有。

老安王活了大半辈子还没遇见过敢这么和他说话的奴婢,脸色当即就黑了,眼神也凶悍起来,一张老脸阴沉得仿佛要吃人:“你个贱婢!口口声声说着宫规,见到本王却……”

他张嘴就要拿谢蕴见了他没有行礼的事来找茬,却不想刚开口,身上就被笼罩了一层阴影,他带着怒气抬头,瞧见的就是殷稷满是森寒的眼睛。

“安王爷该回去睡了。”

语气还算平和,却莫名听得人不寒而栗。

老安王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殷稷不能因为小事把他怎么样,可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胆怯了,他甚至都没敢和殷稷对视第二眼,灰溜溜地就走了。

眼看着他背影消失,殷稷才慢慢松开握得咯吱响的拳头。

敢骂谢蕴,这笔账他记下了。

身后传来说话声,是祁砚见老安王走了,终于敢放松下来询问谢蕴了。

“姑娘去哪里了?这一下午不见人,实在是让人担心。”

殷稷的目光不自觉看了过去,祁砚问的问题他也好奇,可对方问得理直气壮,他却根本不敢开口。

谢蕴浅浅笑了一声:“只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