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我就是很好奇,王惜奴和你说什么了,让你对这个孩子这么上心。”

她是纯粹的好奇,虽然殷稷刚才什么都没说,但显然是心疼那个孩子的,养了三年,即便是猫猫狗狗都要多几分真心,这不稀奇,稀奇的是殷稷怎么会想要养这个孩子呢?那对他而言可是完全的屈辱。

“告诉我吧,什么理由?”

父女

殷稷脸上露出了很明显的羞耻,仿佛那个理由太过丢人,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以后吧,以后你会知道的。”

“现在就说,我真的很好奇。”

谢蕴轻声哄他,殷稷最受不得她撒娇,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王沿的告罪声却从外头传了进来:“小公主在王家受伤,臣实在是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殷稷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微微开合的嘴唇立刻闭紧了,他抱住谢蕴的肩膀和她换了个位置:“我先出去处理一下,你若是想过问王家的事就传清明司的人来禀报,他们对你一定会知无不言。”

说完他匆匆就走,一路出了乾元宫才松了口气,王沿见他出来,连忙俯身叩首:“未能照料好小公主,臣有罪。”

殷稷轻飘飘瞥他一眼,瞬间就像是换了个人,方才脸上的温润柔软都不见了影子,冷沉的威压扑面而来,压得王沿深深伏在了地上:“宫里只有这一个孩子,你三番四次恳求,又献铁矿有功,朕才给了你王家恩典,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王沿额头冷汗直冒:“臣有罪。”

“说这个有什么用?朕属实是想将你另一条胳膊也砍了。”

不等王沿再求饶,他就叹了口气,“可罢了,你毕竟也是她的外祖,若因她伤了你她也要为人诟病,朕罚你三年俸禄,再为小公主抄写经书祈福,你可认罚?”

“臣认罚,谢皇上开恩。”

王沿俯身叩首,倒退着下去了,等乾元宫逐渐模糊他才直起腰来,脸上谦卑畏惧都淡了下去,只剩了一脸的嘲讽,废物,被人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一个野种也能当成宝贝。

且让他张狂两天吧,等齐王进京的那天,他会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殷稷,想必到时候他那张脸上会写满震惊和屈辱,肯定会很精彩。

但眼下,还是得先解决那个小杂种,不然一旦被皇帝发现不对劲,他们全家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他匆匆出了宫,坐上马车就回了王家,随后直奔地牢,里头一个高大的人影正被重重锁链吊着,对方一张脸还算俊朗,可皮肤却带着病态的苍白,显然是久不见天日的缘故,此时人正昏昏沉沉的,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寸好肉,显然是受刑太久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泼醒他。”

下人立刻将一桶盐水浇在了对方身上,血水滑过身上每一寸伤口,瞬间将他疼醒过来,凄厉的惨叫也跟着响起来,但不过片刻,人就再次疼昏了过去,下人毫不客气的又是一桶盐水浇下。

男人疼得几乎虚脱,这次却勉强维持住了清醒。

“我问你,是谁派你来的?说出幕后主使,我给你个痛快!”

“没有人……真的没有人……杀了我吧……”

王云气若游丝,当初他被人抓住的时候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一番重刑之后竟然还留了一口气,他被丢在了乱葬岗,后来又被人所救,被关在了很隐蔽的地方,他不知道那是哪里,也一直试图逃跑,几天前才终于找到机会,却随即就被发现行踪,然后被人一路追进了王家,成了这副样子。

他是真的不知道救他的是谁。

王沿怒不可遏,没想到这王八蛋竟然这么嘴硬,幕后之人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

“给我接着审,无论如何都得把他的嘴给我撬开。”

他气冲冲走了,回到书房将桌椅摆设砸了个遍,心里的火气却始终消不下去,冷不丁书房的门被推开,他瞬间被点燃:“滚出去,让你们进来了吗?!”

那人却站在门口没动,片刻后轻笑了一声:“父亲还是这么大火气。”

王沿一愣,他认出了这个声音,脸色陡然狰狞了起来:“孽障,做出了这种丑事,你还敢回来?!我打死你!”

他抬手就要打,却被王夫人死死抱住了胳膊:“老爷息怒,不能动手。”

王沿不敢置信地看向王夫人,虽然这个正妻一向袒护小辈,可只限于儿子,今天竟然连女儿都护起来了,她明知道王惜奴做了什么。

可这毕竟是正妻,他不好太过不给面子,只能狠狠甩开了她的手:“妇人之仁,王家迟早被你们害死!”

“父亲说话可要凭良心,当初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王家悬崖勒马,从萧窦两家的船上下来,千门关的铁骑可早就踏破王家的门了。”

“你!”

王沿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这么猖狂的话是自己那一向柔顺听话的女儿说的,他看向王夫人,却见她一脸菜色,显然是已经见识过这个女儿的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