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险小人!”

他怒骂一声,可话音落下却侧头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身躯伟岸,本该是十分强悍才对,哪怕不是楚镇的对手,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显露疲态。

楚镇眼神闪过沉思:“疫病?你们真的都得了病?”

关培虎目圆睁:“放你爷爷的屁!老子才没有疫病!”

他反手拔出腰间的大环刀,再次朝着楚镇冲杀而来,楚镇纵身一跃,一脚将他逼退回去,却没再接招,反而远远看向传令官:“三军戒备,谨防疫病!”

旗语立刻被打了出来,关培睚眦欲裂:“卑鄙!竟然用这种手段攻城,楚镇,枉老子一直以为你是个君子,原来你是个孬种!”

他再次催马冲了上来,楚镇扯下布巾蒙住脸,随即抬手举刀,用刀背稳稳接住了关培的突袭。

“既然无力再战,就献城投降,等丰州易主,我自会命军医救治。”

“休想!”

关培又咳了一声,挥刀再次砍下,楚镇正要接招,身后忽然响起破空声,战场上放冷箭是常有的事,可朝着他来的箭,不该是从身后。

他猛地侧身,箭矢擦着他脸颊朝关培射了过去,关培被他挡住了视线,完全没注意到不对,被那箭矢瞬间穿透了胳膊。

他闷哼一声,反手砍断了箭尾。

楚镇没有顺势进攻,反而纵马退了一步,朝身后看了过去。

一辆眼熟的战车出现在眼前,殷时单手持弩,志得意满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镇怒不可遏,如果是殷时的话,那刚才那一箭就不是意外,这个混账,刚才是想趁乱杀了他!

见他如此愤怒,殷时也知道自己的目的暴露了,却并不在意,笑得颇有些混不吝:“我们能有这样的机会,都是因为朕未雨绸缪,眼下丰州城破在即,这般盛景朕怎能不亲临?”

楚镇催马走了过去:“呼德呢?我不是让呼德看着你吗?”

许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眼神狰狞,凛凛的杀意几乎要从身体各处溢出来。

殷时却只是咧着嘴笑,笑容里都是愉悦,却始终未发一言。

“我问你呼德呢!”

楚镇忍无可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你不是猜到了吗?”

殷时又笑了一声,“不听话的底下人,朕留着有什么用?”

“你!”

楚镇目眦欲裂,他知道殷时混账,可没想到他会在阵前杀将,这是兵家大忌啊!

何况呼德忠心耿耿,他甚至还救过殷时好几次,怎么能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混账!”

他忍无可忍,捏起拳头就要往下砸,可在真的要碰上殷时脸的时候,他又硬生生忍了下来,阵前内讧,亦是兵家大忌,不能动手,绝对不能!

他狠狠将殷时扔回了战车里:“看好他,不准他在动作一步,如有违逆……”

他阴沉沉地看着殷时,眼底猩红一片,“杀。”

殷时眼底也泛起血色,猛地往前窜了一步:“楚镇,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般对朕?你这是谋逆,你这个罪臣!”

楚镇充耳不闻,催马折返战场,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了大周将士身上。

丰州城门再次打开,钟青率兵冲出来支援,可那些人却怎么看怎么眼熟,正是几个时辰前才回到丰州城的那些伏兵。

竟然是这些人出来支援……

楚镇抓紧了手里的刀,清楚地意识到,丰州当真已经病入膏肓,无力再战。

当即不再留手,高喝一声:“来人,传军令,后军速行,全军压下,强攻!”

有人取了令旗,疾驰而去,楚镇一刀砍断将士的头颅,随即将染血的长刀高高举起:“随我破城!”

自从丰州城丢失,蛮兵一步步被追得四处逃窜,眼下终于有了机会,顿时群情激昂。

“杀!”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原本埋伏在深林中,以防不时之需的蛮兵放弃隐蔽,朝着城门冲杀而去。

这忽然的援军逼得关培节节败退,他们出来的人本就不多,眼见蛮兵气势如虹,不得不后退,与钟青汇合在了一处。

“这么下去不行。”

他喘着粗气开口,钟青抬眼看向远处的苍茫雪山:“再撑一撑,还需要点时间。”

关培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再次朝前冲杀出去。

“爷爷的,他们到底是怎么忽然出现在城门的?”

关培百思不得其解,可就这走神的档口,后背就挨了一刀,他忍着痛,将那蛮兵砍了头,可死了一个,还有无数个,他们已经冲杀了许久,眼前的蛮兵却丝毫不见少。

钟青见他吃力,连忙上前来支援,两人背对背共同御敌,可身边的人还是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要看不见自己人了。

“钟青,”关培喘息一声,“咱们两个今天怕不是要交代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