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垂下眼睛,这话如果没有昨天那一茬,她或许还能逼着自己相信,可现在……

“稷哥哥!”

萧宝宝忽然尖叫一声,朝着他就冲了过来,脸上涨得通红,“是不是这贱婢给你下药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殷稷眼神霍地冷沉下去:“你再敢骂她一个字,朕活剐了你。”

阴沉沉的煞气弥漫开来,方才还明媚的天空都阴沉了几分,还是夏末燥热的时候,萧宝宝却愣是冷得直哆嗦,连方才被气出来的满脸血色也在这一瞬间退了个干净,脚下更是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几步。

明明是被娇惯着长大,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这一刻竟然被殷稷那双森冷的眸子看得一声都没敢吭。

她不明白,为什么人还是那个人,却只是眼神的变化而已,就忽然这般骇人了。

他怎么了?

眼泪无声地流淌下来,萧宝宝颤巍巍开口:“稷哥哥……”

“住口。”

殷稷眼底仍旧一片嫌恶,声音冷硬,“来人,传旨。”

蔡添喜连忙上前:“奴才在。”

“萧宝宝擅闯乾元宫,以下犯上,目无宫规,着降为贵人,幽居昭阳殿,无召不得出。”

一众宫人都愣在原地,连蔡添喜也懵了,皇帝这态度变化太大了,昨天他还不是这样子的。

可他也乐见其成,很快就回了神:“是,奴才这就送萧贵人回去。”

萧宝宝回神,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稷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宝宝啊,我是宝宝啊……”

“拖下去。”

殷稷不耐烦地吩咐,宫人连忙上前堵住了萧宝宝的嘴。

谢蕴忍不住抬头,眼底还带着茫然,她是在做梦吗?

殷稷竟然在护着她……

“你……”

“等等。”

殷稷忽然再次开口,打断了谢蕴的话,也止住了所有人的动作。

谢蕴心头猛地一跳,随即垂下了眼睛,她不是在做梦,而是殷稷方才魔怔了,现在大约要回神了……

“再罚她二十手板,打右手。”

殷稷再次开口,咬牙切齿地,话音一落,温热的指尖就抚了上来,轻轻摩挲着谢蕴那肿起来的脸颊。

他记得这一巴掌,兴许谢蕴不信,但当年他是想拦下这一巴掌的,只是没来得及。

重生4

“还疼吗?”

殷稷低声开口,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懊恼,他昨天竟然忘了这一巴掌,晚上都没给她上药,直到方才才瞧见她这脸肿得多厉害。

他之前竟然都没心疼过吗?

他难以置信,抚摸着谢蕴脸颊的手都有些颤抖。

指尖却忽然被抓住,谢蕴仰头看过来:“你怎么了?从昨天开始,你就有些……”

她说着却又顿住了,大约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变化。

殷稷将她的手包进掌心里,他不想骗谢蕴关于他们的以后,可也说不出口,那些磋磨,那些病痛,那些别离,他希望谢蕴记不得的同时,也可以永远都不用知道。

“就是看见你这样,心疼了。”

谢蕴怔在原地,半晌抬起了手,轻轻碰了下他的额头。

殷稷心里又酸又涩,低下头在她掌心轻轻蹭了一下:“没有发烧,都是真心话。”

谢蕴颤抖着收回手,片刻后又抓住了他的衣襟:“那你会持续多久?”

一辈子。

殷稷心里默默回答,却又没能说出口。

因为谢蕴这话问一出来,就说明她原谅他了,这三年里他那么多的折辱,那么多的为难,一句话她就放下了……

以前的他到底是有多愚蠢,谢蕴的爱如此明目张胆,如此毫无底线,他竟还要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逼迫,殷稷,你真是个蠢货。

他抬手将人抱进怀里,紧紧拥住:“凡我存世,此心不改。”

谢蕴没再开口,只更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襟,一点水渍却无声无息地渗透夏日单薄的衣裳,贴在了他皮肤上。

殷稷手上用力,将她托了起来,转身朝正殿大步走去。

宫人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虽说谢蕴荣宠不衰,可皇帝对她实在是说不上好,新妃入宫后多少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谁能想到,她不但没有失宠,甚至皇帝对她还有种更好的趋势。

刚才甚至还为她贬斥了悦妃,那可是他的青梅竹马啊。

这乾元宫的天,看来还是要姓谢啊。

他们不敢再看,纷纷谦卑地低下头,原本有意趁着新妃入宫想要上位的宫女们也都歇了心思。

众人心思各异,殷稷却毫不理会,他紧紧抱着怀里人,仿佛抱着稀世珍宝,珍而重之地大步进了内殿。

他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取了药膏来给她涂上,谢蕴安静地坐着,由着他动作。

殷稷知道,她这副样子是还没完全相信他,他不着急,哪怕谢蕴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