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淡淡教训了一句,井若云缩着脖子坐了回去,她看起来似是很想和谢蕴说几句话,但又因为什么事情而有了顾虑,迟疑许久她才开口:“付姑娘,你还会回宫吗?”

“当然。”

谢蕴已经从路旁的酒楼里讨了块冰,拿牛皮纸包着给她冰敷,闻言抬眼看了过去:“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请你替我给皇上捎句话。”

殷稷?

谢蕴拿着冰的手微微一顿,语气也扬了上去:“什么话?”

“是抱歉,两年前骗他的事,原因我不能说,但真的很抱歉。”

谢蕴恍然想起来殷稷曾经提过,她那封遗书,两年前就有人在他面前读过了,莫不是眼前这个?

她看过去的眼神逐渐犀利起来,井若云羞愧地低下了头,谢蕴也没再问,殷稷这三年的生活,她好像了解得太少了,要一点点去挖掘才好。

想回宫见他了。

她不自觉看了眼祁家方向,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人来?她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身边的井若云忽然站了起来:“多谢姑娘愿意帮忙,我先走了。”

“再等等吧,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了。”

井若云笑着摇了下头,语气很笃定:“不会有人来的,付姑娘,今天多谢了。”

锅从天降

谢蕴没能寻到谢济和唐停的影子,只好在茶楼留下了一封信,盼着对方看见能入宫去寻她,出门的时候一股被窥视的感觉却油然而生,她举目四望,却没能看出来端倪。

扮做寻常百姓打扮的暗吏凑了过来:“付姑娘,怎么了?”

“总觉得我好像被盯上了……回宫吧。”

暗吏不敢掉以轻心,索性打了个呼哨,隐在人群里暗中护卫的人全都涌了过来,竟是密密麻麻一群。

“……什么时候跟了这么多人上来?”

暗吏咳了一声,皇上不想将谢蕴囚在宫中做笼中鸟,又想确保她的安全,所以只能布防得严密一些,暗地里还有内卫跟着呢,只是没露面罢了。

好在谢蕴也没有多问,被一众暗吏护卫着,直到进了宫,才将众人都遣散了。

身后的大街仍旧熙熙攘攘,那种窥伺的感觉也仍旧如影随形,之前那些刺客果然不是全部,以后还是少出宫吧……怕只怕,在宫里也不会太平。

她压下心里的忧虑,抬脚回了乾元宫,一进门却发现气氛不对,宫人们看着比以往更瑟缩,喘气声都刻意压制了,蔡添喜和玉春也皱着眉头,正殿里殷稷召见了禁军统领左昭,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蔡公公,这是怎么了?”

她低声问了一句,蔡添喜一见她回来,拍着胸膛长出了一口气:“付姑娘你可算回宫了。”

谢蕴对他如此大的反应有些意外,她一路上赶得急,来回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已经算是很快的了,可怎么对方一副等了很久的模样?

蔡添喜当然不好说原因,打从谢蕴出了宫,殷稷便一直坐立难安,不厚的一摞折子看了许久也没看完,后来索性就站在门口不动了,活像一尊望妻石。

直到刚才出了点事,他这等人的心思才收回来。

“方才皇上想给您屋子里添些东西,出于谨慎才让太医挨个查验过,没想到真查出了东西。”

出问题的是个香炉,里头有个夹层,塞着些药粉,太医已经带去太医院查验了,虽然还不太清楚都是些什么,可闹羊花的味道却十分明显。

谢蕴进门之前,经手过那些器具的宫人都已经被送去宫正司审问了。

“这些贼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把心思打到乾元宫里头来,还好他们没得逞。”

蔡添喜愤愤开口,谢蕴安抚了他两句,却并不觉得对方会这么蠢,比起这般简单直白的谋害,这个香炉更像是在挑衅,仿佛是在告诉他们,不管防范得多么严密,他们都能下手。

以殷稷如今的谨慎,出一次事就会严查一次,这种事情不需要多,有个两三次,就会对皇帝的威严造成打击,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得想个法子,解决问题。

思索间,殷稷的吩咐自正殿内传了出来:“传兵部户部四品以上官员来见朕。”

玉春连忙下去传话,不多时左昭也走了出来,他显然已经忘了谢蕴,和蔡添喜打了个招呼就目不斜视地出去了,刚才皇帝吩咐戒严宫墙,他得去做安排。

谢蕴也没在意,抬脚进了正殿,见殷稷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走过去给他揉了揉肩膀,手却被忽然抓住,随即手背上就被亲了一口。

“看都不看就亲?你也不怕亲错人。”

“不能……”殷稷拉长了调子开口,刚才脸色还很不好看的人,这一小会儿就恢复了冷静,“我认得出来……”

“皇上真是英明。”

谢蕴敷衍一句,把手抽回去摁了摁他眉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必愁苦,他们蹦跶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