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

庄妃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不欢迎自己的,眼神一暗,却很快就振作了起来:“是有件事臣妾拿不准主意,所以来和皇上请教的。”

她说完就期待地看着殷稷,等着他接茬,然而殷稷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低头去看手里的书。

庄妃十分尴尬,只能自己继续开口:“先皇生忌将至,该如何操办,还请皇上示下。”

殷稷仍旧不开口,显然是有意给她们难堪,庄妃还撑得住,藤萝脸上却火辣辣地烫了起来,眼见周遭宫人来来往往,脸上的血色就越发浓郁。

“皇上,庄妃娘娘问……”

庄妃拦住了她没说完的话,仍旧一副恭敬的姿态等着。

像是晾够了主仆二人,殷稷这才开口:“若后宫的事还要朕来拿主意,要你何用?”

虽然语气清淡,可话却十分严厉。

庄妃微微一颤,连忙低下头:“臣妾知道了,请皇上放心,这件事臣妾一定能操办好。”

殷稷仍旧没有看他:“你要记住,你的职责在后宫,别以权谋私,惦记朕周遭。”

话音落下,他撵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庄妃一时间又惊又怒,她知道殷稷不待见她,可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给她留脸面。

简直欺人太甚!

可现在不能发作。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告退。

可这口气虽然暂时压下了,却到底梗在心口,藤萝忍不住道:“皇上他怎么这样?当着那么多宫人的面竟然一点体面都不给您留,太过分了。”

还不是因为她们揭了皇帝的伤疤,还动了他不想让人动的人。

庄妃腹诽了一句,可她并不愿意提起这茬,索性闭嘴不言,可藤萝仍旧联想到了谢蕴身上。

“奴婢看,肯定是谢蕴给皇上吹耳边风了,您看她刚才那态度,像是什么都不会做的吗?这种人就是该教训……”

庄妃瞥她一眼:“别胡闹,一动不如一静,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把宫务处理好,名声立起来,等我贤德之名传遍大周,后位就非我莫属。”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不得皇帝喜爱的皇后,历史上也是凤毛麟角,这条路还是太难了。

何况,还有人不停说她们坏话。

藤萝想着回头看了一眼,不行,不能就这么放着谢蕴不管,她家主子仁善忠义,不肯做这种事,那就她来吧。

先撩着贱

殷稷的态度,就是宫人的态度。

先前谢蕴虽然被贬斥了,可有着她受罚后仍旧受宠的先例,宫人们最多只是躲闪,除了之前有过节的人,并不会来主动招惹她。

可那天殷稷在正殿的一番找茬之后,情况就变了,分给宫人们擦洗的热水她开始分不到,哪怕有些人兑的水烫手都不肯给她匀一些;她刚刚擦干净的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那个角落里又会出现脏污,让她不得不重新擦洗一遍。

她不知道眼下这情形是无意间造成,还是殷稷有意为之,现在却不能计较。

秀秀却很是气愤,咬牙切齿地说是谁谁谁,撸着袖子要去找他们算账。

谢蕴拦住了她,她不是打算忍气吞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至少要选一个殷稷不在的时候,免得他又拉偏架。

另一重就是要好好挑一个出头鸟,好杀鸡儆猴。

只是她没想到,念头才闪过没几天,出头鸟就来了。

蔡添喜一得了消息就匆匆去了御书房禀报,彼时殷稷正在看今年春耕的折子,听见他脚步匆匆,便掀开眼皮看了一眼:“什么事,这么急?”

蔡添喜讪讪笑了:“倒也不是着急,这不是事关乾元宫吗?刚才德春那小子来报,说含章殿的藤萝姑娘去乾元宫了,奴才想着这八成是想来寻您,却找错了地方,您看奴才是不是去走一趟?”

殷稷拿着折子的手一顿,眼神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蔡添喜:“拐弯抹角。”

他先前才警告了庄妃不要随便去乾元宫,这才几天,她带进宫的丫头就去了乾元宫,说是寻他,他可不信。

即便真的是,这种小事又何必蔡添喜亲自来报给他?在乾元宫找不到,自然会来御书房的。

这老小子想说的,分明是藤萝去找谢蕴的麻烦了。

如果是之前,谢蕴还是自己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莫说一个藤萝,就是庄妃在她面前都讨不了什么好处,就跟当初的萧宝宝一样。

可现在不一样了,一个寻常宫人,是随时能被调去其他地方的,在后妃的掌事女官面前的确是低人一等。

他看着眼前的折子,脸色变幻不定,蔡添喜小声开口:“皇上,要不回去看看?”

殷稷想起谢蕴的躲闪,“嘁”了一声:“她都能耐到算计朕了,还需要朕护着不成?不去。”

他低头继续去批手里的折子,蔡添喜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似是也意识到君心为不可违,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就要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