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傅希衡临界崩溃的嗓音,周围的声响是沉静的,没有多馀的声音。

洛蝶曦走近谢凯樑身旁,假借关心名义,来打探范菱颖的状况。

「你们办活动连基本的『自动体外心脏电击去颤器』都没有备妥,到底在搞什么?菱颖现在醒不过来,真的能够等到救护车到来吗……」洛蝶曦边说边掉下泪来,一度激动,掩面而泣。

谢凯樑紧拧眉心,同样苦恼:「明明事先有准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甚至也不知道,原来希衡这么在乎她……」

洛蝶曦脸上看似忧伤,脑海却是起了歹毒的念头,巴不得范菱颖最好别醒过来。

季秉扬到底在干什么,不是他要救范菱颖的吗?怎么会变成傅希衡来了?

「菱颖一直都是很好的部属,虽然我们现在不同部门了,可是如果她真的怎么了,我会很难过……」洛蝶曦装模作样,故意靠在谢凯樑肩上,藉此假装她有多在意范菱颖。

在他们之外的交谈声,傅希衡还在努力为范菱颖做cpr,苏綵薰在一旁帮忙注意范菱颖有无清醒意识。

「救护车还没来吗?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傅希衡把双眼都哭红了,但也没忘记继续尝试挽救范菱颖。

「我相信很快的,她也会没事的,你别一直往负面的地方想。」苏綵薰身为他的部属,又是好友,她知道此刻只有尽量把事情导向正面,才不会一个个都乱了方向。

傅希衡不再说话,只有后悔一直在心中滋生,越来越沉重,假如他一开始就待在这里,他就可以时刻看着她,至少她真的向下沉溺,他一定可以第一时间挽救她。

「咳咳、咳咳……」范菱颖艰难的呛咳着,吐了一点水出来,她缓缓睁开双眼,视线朦胧模糊,她再尝试眨着眼睛,似乎看见傅希衡的脸。

傅希衡才刚觉得稍微松了口气,范菱颖却又昏迷过去,此时救护人员也已经抵达现场。

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与药罐子的味道,不约而同地进入范菱颖的鼻息,她疲倦的睁开眼睛,白茫茫的天花板,右边窗户外的景色显示现在是晚上,外头拉起黑夜帷幕。

她左手吊着点滴,只觉得四肢都有点疲惫,脑袋也还昏花一片;但在看到既是熟悉,又是有点恐怖的人影后,她瞬间精神都来了。

「你参加游泳比赛为什么不用告诉我?」范暮谦穿着黑色西装,打了紺青色的领带,他眼色一凛,气焰高涨。

范菱颖真的有点害怕了,哥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哥……你干嘛一见到我就这么兇啦……」范菱颖心惊胆战,要是一醒过来就得见到大魔王,还不如再多睡一些。

「阿嬤被你吓到昏倒,妈也一直在哭,你不知道你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吗?」范暮谦虽然没有哭,但是他心底的痛也没有少于家中其他成员。

他毕竟是长子,总不能也跟着倒下,如果妹妹真的怎么了,而他也倒下了,谁照顾父母、阿公阿嬤?

范菱颖只能继续笑笑带过,藉此缓和他心情:「我没事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跟爸爸学游泳,长大也游泳习惯了,以前比赛都没出过状况,这一次就出了状况,我只知道我很想睡觉,其他的没印象了……」

「你都知道你要游泳了,为什么要吃安眠药?你吃的量不低,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开始吃安眠药了,怎么没告诉我?」范暮谦简直气死了。

「安眠药?我没有吃安眠药啊!」范菱颖坚决否认:「我没事干嘛吃安眠药?」

「你没吃安眠药,那你为什么……」范暮谦眉头紧皱,凝思一阵后才又开口:「反正你给我老实待在这里,我这几天都会待在台北,专门盯着你。」

「你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会结束出差吗?这样盯着我不会被炒魷鱼吗……」范菱颖小声咕噥,她可以想像往后日子又要回归牢笼。

「你差一点就不在了,能不能认真点看待这件事?不要我一没注意你,你就照顾不好自己好吗?」范暮谦嗓音冷了几分,表情严肃地看待她。

范菱颖自知理亏,只好低声下气:「我当然是不希望你们都担心我啊,可是我真的没有吃什么安眠药嘛……」

范暮谦没给她好脸色看,按着床板,俯身朝她低语:「给我好好睡觉,一醒来吵死了。」

「哼!」范菱颖鼓着腮帮子,别过头去。

范暮谦重新站直身子,挺直腰桿:「我要去关心一下爸妈跟阿公阿嬤,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你要是敢偷跑,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乖。」

范暮谦撂下狠话后,走到病房门口,带着还没宣洩完的怒气走了出去。

被留在病房内的范菱颖对着空气无声咆哮,范暮谦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也不跟她讲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独自一人待在病房里,范菱颖静下心来,她想起她后来在游泳池边短暂清醒时,傅希衡看起来面有忧伤,他好像嘴唇微啟,有话要告诉她,不过她后来又昏过去了,所以也没办法去得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