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也想杀我?”长剑刺出的瞬间,原本还坐在桌前的紫璃身形一动,展袖后退,同时抬手结印,将一抹幽紫色的光环朝着桑落打去,“养了这么多年的狗,居然也有不识好歹反咬主人的时候,早知你是如此吃里扒外的东西,就不该留你这么些年。”

“并非我吃里扒外,只不过是上仙你一直没有明白,我本是帝君遗弃的七情六欲,是帝君的神识,若是要认,也只认帝君一个主人而已。”一剑劈开那打来的光环,桑落没有再往前攻,只是持剑划破自己的手腕,以血祭剑,扬手将手中的流霜剑抛起,流霜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瑰丽的弧线,剑身一动,分出十数道剑影,清光流转,竟是在空中结印。

“你竟是寻到了破解封印之法?”看到那剑阵的时候,原本一脸不在意的紫璃神色终于变了,秀眉一横,怒视眼前的人,“你可知,杀了我,唤醒他,你是何等下场?你就真心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你的性命?”

“抵上性命又如何,当初上仙造我之时可曾想过,我即是帝君的七情六欲,帝君之前所记挂之人,必然会是我心中抹不去的执念,从前我顺从上仙,听命于你们,只不过是因为你们所作所为,未曾伤及凰羽。”桑落双手一展,那空中的剑影便在他的动作之下齐齐朝着紫璃飞去,那双温柔的眸子里,也染上了森冷的寒意,“从上仙看到我的那一日起,你就该明白,凰羽是我存在于世的唯一理由。我不是东华,我没有什么大义,也对天下苍生不感兴趣,只是,最看不得有人伤她罢了。”

“你这般作为,到最后不过是一死,她即便是活过来了,感激的不过是那四海八荒为她寻找魂魄的九韶,不过是那个断情绝爱的师傅东华帝君罢了,你若是就此收手,我可以与你合力修复她的魂魄,让她留在你的身边。”我不知道桑落用的是什么阵法,却是瞧着紫璃似乎在这阵法中有些招架不住了,她一面抵挡着,一面开口。

听了这般话,桑落手上的动作非但没有停,十指变换,结印更加迅速:“你这般说,只是因为你不懂我有多在意她。当初帝君为了不让她受制于人甚至愿意舍弃性命,我怎会忍心让她也成为你的傀儡。”

“生也好,死也罢,我不甚在意。”手往前一推,身前结好的莲花印在他的动作下朝着紫璃飞了过去。那莲花印合着剑光打在紫璃身上,华光一片里,桑落的声音悠悠传来,“若只是想将她束在身边,我又何须费力算计这么多年,我要的,不过是她的心甘情愿罢了。偏偏,那是这辈子再也得不到的东西。”

瞧着眼前这一幕,我与九韶皆愣住了。那样的话语,那般绝望的语调,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划在我的心口上。脑海中浮现的是过往与桑落相处的种种,从青丘的初见到最后在我面前魂飞魄散。

他对我来说,一直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是我来到这里时,第一个让我觉得暖心的人,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跟在他身边十分有安全感的人。我甚至从他身上找不到半分陌生感,总觉得,他本就该在这里,在我身边。他是第一个,不管我以何种身份,都能轻松对待的人。

正出神之际,华光散尽,眼前还是在蕖幽阁的场景,不过是换到了蕖幽阁的密室里。

桑落此番一手提着流霜剑,另一只手里捏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他垂目看着冰棺里的人,默了良久,握着心脏的手一动,却是将手上的心中按到了自己的心口处:“我知此番我该做的是叫醒你,可是,我也知你若是醒了,必不会留我。并非我贪生怕死,只是,我终究不忍心看凰羽成为你们维护苍生的祭品。如今在这紫微宫里唯一记挂她的是我,唯一能救她的却是你。我也是无法,才斗胆一次,借你之力,救她一命,日后若是要怪罪,便都算到我头上吧。”

说完,桑落持剑,转身离去。

眼前画面转换,又是那放满剑的房间里。

桑落将长剑放在桌上,抬手结印,将剑中散碎的魂魄一条一条引了出来。那些魂魄在房里飘忽四散,等着他将所有魂魄抽出,流霜剑失去光华之时,他才又抬手一勾一划,将那些不安分的魂魄拉到身前。

我便瞧着,那些散碎的魂魄在他灵力的催动下,渐渐融合成一个整体,房里散碎的幽光越来越少,而桑落身前,渐渐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

眼看着房里只剩下最后一缕魂魄,桑落跟前已经出现了凰羽的模样,只见桑落抬手一勾,那房梁上飘忽的最后一缕魂魄就落入他指尖。

那是一抹淡红色的魂魄,在桑落指尖幽幽闪动着。他缓缓将手送出,在刚刚要点到跟前凰羽的眉心时,却又顿住了。他看着那缕魂魄愣了几秒,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回过神来之时,手却是转了一个方向,将那最后一缕魂魄封到了一旁的流霜剑里。

“这是……”看着那流霜剑红光一闪,我终于明白,他封回剑里的,便是前些日子,我遇到的带着之前四万年记忆的,凰羽的残魂。

将流霜剑放回桌前的剑架上,桑落又走到那个塑好的凰羽的魂魄跟前,低眉想了想,抬手在她眉心轻轻一点,便见他牵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