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下去?。”

洞口有吊绳,林青青拉着吊绳向下滑,落脚点?居然接着一张椅子?,靴底踩上椅面,房间里的油灯骤然点?亮。

看清屋子?里的情况,林青青愣了一下。

只见殷昊衣冠楚楚,端坐在成堆的枯骨上,目光无神地望着虚空。徐修容双手持一根手骨,手臂高高举起,眼眶浸满眼泪。霸图则抱着一块头骨哈哈大笑。

林青青看向脚底的龙椅,铺陈崭新绒布,不染纤尘,应是常有人坐在这里,欣赏下面的尸山骨海。

龙椅旁紧贴一个小木柜,林青青拉开?柜门,不同样式的玉瓶整齐摆放,十一个瓶子?,每个玉瓶里都装有两颗以上的药丸。

林青青看了看疯疯癫癫的霸图,又看向沉静不动的殷昊,拿起玉瓶倒入掌心,一颗一颗塞进殷昊嘴里,观察他?的反应。

还剩最?后一颗时,殷昊醒了,犀利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青青看。

“小皇帝……”

殷昊进入密室,身体便?失去?控制,跟着幻觉走了一段路,后来发?生的事情他?记不清楚,只记得?做了一场君临天下的梦。

在梦里他?杀了林青青,林青青却在现实里救他??

多么离奇。

“我当真猜不透陛下,最?想我死的人,我以为有陛下一个。”殷昊心知林青青在拿他?试药,却也明白,如若不是林青青给他?解毒,他?会死在这里。

“朕怎会希望爱卿死。”林青青看了眼手里最?后一颗药,淡淡的微笑挂上唇角,“还有一颗。”

殷昊微一愣神,嘴里便?多出一颗苦涩的药丸。

见所有药都没有毒性,林青青也不管哪个是解药,都留了一颗给方子?衿,挑出解幻毒的,一人一颗喂给霸图和?徐修容。

殷昊眼底思绪难辨,脸色僵硬地咽下喉咙里苦涩的药味,远离身下的死人堆,站在徐修容身前,端详他?持骨高举的姿态。

旁人或许瞧不出来,他?却能?一眼辨出,徐修容在持刀杀人。

他?想杀谁?

能?让徐修容哭着去?杀的人,是谁呢?

暖阳如沐, 枫叶飘摇,山风荡过落叶,扬起满天枫红。

灰发老人握紧铁锤一声一声锤击半成型的石块,或收, 或放, 动作行云流水, 一气呵成。

他粗糙的面孔布满刀刻般的皱纹,眉宇间拧出一个深深的“川”, 双目微微瞪起,刻意?不去?看?身旁的锦袍男子,用粗粝的嗓音说道:“抢兄弟心上?人,是你能干出来的事。”

锦袍男子已过不惑之年, 俊美性感的脸庞却没有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 腰佩白玉带,脚上?穿绣金线的黑色长靴,挺拔的身姿透着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

闻言,极为苦恼地叹了一声:“叔,我也不想纳于姝为妃。”

他?解释道:“于相老谋深算, 若于姝嫁给殷昊,一狐一狼合伙胡搅,朕的皇位还保不保了。而?今仇怨结下,以殷昊的性子,只怕不能善了。”

神造手?丢开废弃的碎石, 朝远处的少年喊道:“修容, 为师在床底放了一根长棍, 你拿过来。”

十五六岁的少年应声进屋,捏着木棍犹豫地没有递给神造手?:“师父, 棍子上?遍布细钉,打下去?非死即伤。”

锦袍男子脸色骤变,捂着锦帕闷声咳嗽,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我死也便?死了,可怜我那?十岁的孩儿,跟着牧崖叔在鸟不拉屎的万仞山上?学艺,清福没享一日,下山就要收拾我留下的烂事。前有狼后有虎,她?小小年纪如何应付这些豺狼虎豹。”

神造手?有些费解:“你一个主子,还能被自?己养大的狼崽反咬不成?杀了便?是。”

靖宣帝面露郁色:“殷昊功勋卓越,朝中支持者众多,且救过我一命,至今尚未犯错,我下不去?手?。”

“哐——”神造手?猛地放下锤子,恨铁不成钢,“养狼为患,该你的。你若有你父亲一半的未雨绸缪,也不至于狠不下心来。”

靖宣帝眼神回避:“叔,你也不是不了解我,我本无意?这个位子,若是可以,我宁愿风花雪月,吟诗作画……”

靖宣帝扭头道:“修容,回屋倒杯水给林叔叔。”

等小少年走远,靖宣帝继续唉声叹气:“谁知父皇不纳妃,又只有我一个儿子。”

“哎呀呀呀呀……”神造手?蛮不苟同地吱呀乱叫道,“你后宫佳丽三千,也不见再?生一个,倒好意?思说先帝的不是。”

靖宣帝愣了愣,慢三拍道:“也是。”

神造手?也知靖宣帝为何只有一个孩子,当?下感叹:“你们林家?尽出痴情种。”

靖宣帝望着枫叶,良久才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想必我是后者。”

神造手?唾弃地看?了他?一眼:“近日民间有不少流言。你给一字并肩王的权利太过,又整日里?游手?好闲,老林家?的江山可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