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自己要嫁,说是她主动牺牲,挽救段家,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看她像是个傻子?”姚氏摇头。

“先观察着,也许有转机也说不定。”孙婆子道,“再不行,使点小计,要她不得不嫁!”

“不得……不嫁?”姚氏思索着,脸上浮现出一个苦涩的笑意,“反正,害了谁,都不能害到我的儿女就是了。”

临淄郡王大张旗鼓地把段家五娘护送回来的消息,不过一炷香,就已经传得满府皆。奴仆们免不了议论纷纷。

快至午时,段家二房掌厨的婆子等了半晌也不见内堂来人传膳,正考虑叫个婢子去询问,就见段家二夫人身边的大婢女合欢进了院子。

合欢不过二八年纪,一贯灵动机敏,很得姚氏喜爱。她开门见山道:“五娘回府一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夫人的午食照旧,就摆在侧堂,只是要多做一桌席面,好好给五娘补补身子。”

婆子一面吩咐手下送膳,一面打听:“五娘可有什么喜好和忌口?夫人可与五娘一道用餐?”

合欢嘴紧得很,只道:“应该没有什么忌口,顶多少些油腻,不用酒水罢了。午食送去临风院就是。五娘劳累,先要歇息一阵。你们动作快些,准备两副碗筷。锦娘如今和她住在一处。”

婆子知道那锦娘是五娘的结拜姐妹,也不多问。她让手下的婢子捡了一盘早就蒸好的炊饼,一盘刚出炉的胡麻饼,一盘各色酥饼糕点,再装了两盅羊肉汤褒,一盘炙羊肉,再用一个红漆食盒装着醋芹、清蒸菘菜、拌菠菜,连着两碗刚从井中取出来的冰镇乳酪,寻了俩个稳妥的婆子提着,给临风院送过去。

临风院是靠着后花园边上的一个四合院,小巧别致,白墙乌瓦,窗户裱糊一新,院中还种了两株茶花,正绽放得热闹。这里平素收拾整齐,供游园累了的客人休憩用的。丹菲和刘玉锦只是暂住两日,倒也能凑合。

院中已有几个婢子在洒扫,看到娘子们来了,放下手里的活过来见礼。给丹菲她们引路的青衣小婢名叫昙儿,不过十一、二岁,很是机灵聪慧。她把婢子们指给丹菲,道:“这两个大婢子是贴身服侍两位娘子的。其余都在外间伺候。五娘如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们。仓促之中只收拾出了这间小院,委屈两位娘子了。”

“不过暂住,我又在孝期,本不用讲究吃住穿戴。”丹菲笑着往昙儿手里塞了一小串钱,“你是个乖巧的,拿去买糖吃吧。”

昙儿满意地掂了一下,脆生生道:“昙儿谢五娘赏!京城里惜时王福家的麻糖最有名,待会儿婢子让下面的人给五娘送些上来。啊对了,待会儿还会有针线婆子过来,给娘子们量身裁衣。娘子可以挑些布料。”

“守孝之人,粗布素衣就好。”丹菲不在意道。

说话间,厨房就把饭菜送了过来。

丹菲和刘玉锦其实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见了这丰盛的饭菜,都不由得暗暗咽口水。

段家送来的饭菜虽然不算精致,却十分可口,尤其是那羊肉汤,熬得香浓入味,配上烤得金黄的胡麻饼,让人胃口大开。各色糕点看似简单,却入口即化,齿间留甜。乳酪更是酸甜适中,冰凉香甜。

到底初入段府,丹菲吃得斯文克制。倒是刘玉锦,原本的斯文作派在逃难途中被丹菲没了,现下一时改不回来。于是因为吃相不佳,被丹菲瞪了好几记白眼。

待有八分饱,丹菲便放下了碗筷,又扫了刘玉锦一眼。后者也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碗。

两个大婢子是一对姊妹,姐姐叫阿竹,妹妹叫阿菊,都比丹菲她们年长一两岁,训练有素,做事有条不紊。

阿竹老沉文静,却是个有心思的,丹菲知道刘玉锦是降不住她的,便把她挑来服侍自己。妹妹阿菊活泼好动,话又多,一脸精明都写在脸上,和刘玉锦这缺心眼的丫头倒正合适。

正如昙儿所说,很快就有针线婆子送来了新衣。只是因为段府有孝,新衣也都很素净,可衣料却都是上品,且十分合身。丹菲和刘玉锦灰头土脸地过了三个月,今日终于洗尽尘土,挽起了秀发,穿上衣裙,做回了女儿。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阿竹见丹菲出浴,粉面红唇,长眉凤目,身躯虽削瘦,却修长匀称,别有一番飒爽英姿。她不禁赞道:“五娘生得真好,若做男装,果真难辨雌雄。京中贵女尤兴男装,奴还没见谁有娘子这么好颜色。”

“阿爹生前倒是长说我不够文雅贞静呢。”丹菲客气几句,猛然想到这话是段义云和她说的,一时不禁黯然。

丹菲换下来的旧衣已经被拿走,想必是拿去丢了。幸好她之前留了个心,银镯一直戴在手上,沐浴的时候就放在一旁凳子上。她随身还带着那一袋子金裸子和飞钱,阿竹不敢乱动,都整整齐齐地放在妆台上。

丹菲一直随身携带的弓箭和匕首,却都放在了萍娘处。不然教段家人看见,她费劲功夫才装出来的柔弱温婉,怕是要被揭穿了。

阿竹唤了一个媳妇子进来给丹菲梳妆。

那媳妇问道:“五娘可喜欢什么发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