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十月初五,按照计划明日十月初六伏杀李怀仁,十月初七伏杀秦王,十月初八天节军入京兆,正好能派的上用场……就算是十月初九,东宫也只要守住长安,抵挡尉迟恭一日即刻。

当然了,前提是要成功的击杀李世民。

“你立即撰写书信,稍后孤用印。”李建成下定决心,“即刻遣派人手赶往河州。”

“是。”

徐师谟有些兴奋,而王珪却有些黯然,一旁的裴世矩瞄了眼没吭声,他知道王珪在想什么。

河东战局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如何,但至少秦王回京,顶多是局势不恶化,而今日灵州战报,三日前张仲坚小胜了场,但已经三日了,突厥不会真的无法渡过黄河,顶多不是主力,一部偏师。

在这种情况下,燕郡王罗艺突然起兵入关中,无论如何,肯定会与身为秦王嫡系的陇州总管李孟尝开战……如此一来,整个陇右道都要不稳了,淮安王李神通只怕既惊且惧,若是突厥南下,很可能会一触即溃。

换句话说,即使李建成成功的伏杀秦王,燕郡王罗艺也赶到了京兆击败尉迟恭,陇右道、关内道的西部,也会被打烂。

这是裴世矩希望看到的,如果没能杀了李善,这就是他的后手。

这是李建成可以容忍的,一旦被废,性命、子嗣、妻妾都保不住,更何况这些呢?

但却是王珪非常不想看到的,这位从本质上来说,是希望能做个太平盛世的名臣,而不是使大唐分崩离析的罪臣。

李建成与几个幕僚反反复复的讨论各种细节,准备各种意外之后的补救手段,甚至是成功击杀李世民之后如何善后,而裴世矩老神在在的只是听着,很少开口。

对这些裴世矩很无所谓,只要明日干掉李善就行,其他的事,你李建成和李世民两兄弟打生打死,谁胜谁负都行,这些对我这个八十岁的老人来说,有什么区别呢?

这一夜

这一天,李渊在遣派段偃师出京之后有些心神不宁,一再向殿中监苏制确认东宫并不会立即察觉,并且晚上就留在了淑景殿内,而且还将万宣道也扣在了这儿。

这一天,东宫太子李建成下定了决心,并且已经开始了准备,遣派信使去了河州,并且秘密召云阳县的天节军精锐分散进入长安。

这一天,北衙禁军官衙内,柴绍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因为行动不便,长期的坐在衙内,只让马三宝、王君廓、曲四郎等将领轮番巡视皇城、宫城。

而躲在日月潭逍遥的李善完全不知道这一天内,长安城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有闲情雅致与崔十一娘、朱氏、张氏一起吃火锅。

“呃,这就是辣味。”

“这是辛。”张氏奇怪的看着女婿,“姜、蒜、丁香、肉豆蔻还有些香料,均有此味。”

李善干笑了几声,刚才给妻子调酱汁,随口说了句酸儿辣女,好嘛,崔十一娘非要问个究竟……这时候,都没有辣这个字。

李善无言解释,心想以后自己能不能组建一只船队去美洲,实在好想念辣椒、玉米、番茄、土豆、红薯……

吃饱喝足,晚上都上床睡觉了,崔十一娘拉着李善又问了句,“还是儿子好。”

“随便,弄璋弄瓦都好。”李善有些无精打采,“为夫都喜欢。”

“妾身知道,郎君你喜欢女儿嘛,与父亲一样。”崔十一娘哼了声,她也看得出来,郎君只怕是和父亲一个样,以后对女儿宠爱非常。

“妾身是想着,如果这胎是弄璋,平阳姐姐七月份可是提了好几次的呢。”崔十一娘小声说:“本来就传承嗣王位,与小郡主正般配。”

“十一娘,你也想的太远了。”李善也是醉了,我现在才二十出头呢,“还不知道承袭爵位会不会降爵,未必是嗣王,有可能是郡王,也有可能是国公甚至郡公。”

崔十一娘大为意外,“秦王之意?”

“嗯。”

“那就要拜托郎君了。”崔十一娘幽幽道:“世人皆知郎君学识驳杂,总要授于子嗣吧。”

李善懒得再说了,蒙着头睡去,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特别瞌睡。

李善睡得挺安稳的,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长安城内的裴世矩也睡得挺安稳的,因为他已经将手中所有的牌都打出去了,自己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权力了,结局如何,自己只有等待的份了。

但有些人辗转反侧,更有些人一夜未眠。

比如李建成,他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但始终睡不着。

从晋阳起兵至今已经十年了,十年了,自己从唐国公世子到唐王世子,再到大唐东宫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

但这一步之遥在前面的八年内真的只是一步之遥,自己耐心的等着,并且默契的与父亲一起压制二弟。

但之后的两年发生的一切,让一步之遥成为了天堑,看得见,却似乎永远都触碰不到。

对二弟李世民的情绪,从齐心协力到提防戒备,到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