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外都有唐骑斥候出没。

突利可汗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在如今的局势下,突厥斥候不可能遮蔽整个战场,所以雁门关出兵的消息是不可能隐瞒得住的。

就在这一日,马邑城墙上,老而弥坚的刘世让笑着看向一旁的朔州长史席多,“如何?”

“虽是淮阳王,实则殿下。”席多也露出了笑容,“何敢不信魏嗣王?”

“不错,不错!”刘世让遥望已经没有突厥骑兵出没的城外,“魏嗣王最恨坐视,此战必胜!”

席多点头赞同,只要雁门关那边出兵一次表露态度,那突利可汗别说攻入河东道了,就连朔州战事都难言胜负……代州军的实力席多还是心里有数的,光是骑兵就超过万五,若是淮阳王出兵正面相抗,突利可汗说不得要退兵以避。

刘世让这边得到消息很早,而顾集镇得到消息差不多是最迟的,因为突厥主力的北移,马邑、桑乔镇遣派的斥候不得不往西绕道,直到夜间才抵达顾集镇。

站在城墙上的李世绩刚开始脸色巨变,因为斥候入寨后,高呼呐喊声猛地响起,随即传遍了整个顾集镇,李世绩还以为军中哗变。

但很快,就有亲卫一脸喜色的奔来,“郎君,雁门出兵,淮阳王、薛万彻、薛万钧率骑兵出关,大败突厥,斩阿史那·康裕设。”

李世绩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心中大定,他得到的消息不像刘世让、席多那么详细,也不知道信使特地提及了乃魏嗣王设谋,只觉得世事奇妙如此。

当年魏嗣王、张武安、薛万彻于此地,在绝望中义结金兰,而自己来到这儿,却立即得到了这样的好消息。

与刘世让相同的是,李世绩判定,此战突厥难胜,但不同的是,李世绩同时做出另一个判断,此战,突利可汗必败。

李世绩想不出突利可汗取胜的可能,也想不到唐军败北的可能。

道左相逢

雁门关的李道玄并不知道突利可汗虽然不会选择退却,虽然没有悔意,但为了保存实力,决定暂时放手,在朔州与唐军成胶着对峙的态势。

事实上,李道玄内心的忧虑不仅仅是因为朔州的战局,从长安而来,而且与李善有过深谈的他很清楚,此次突厥来袭,只怕是一次有计划,有预谋,而且有明显战略意图的行动。

九月十二日这一天,李道玄站在高处,一边眺望远方,也不知道顾集镇那边知不知道雁门出兵的消息,一边在心里想,不知道如今关内道如何。

就在这个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事在延州芦子关外三十里处爆发,这是一次遭遇战,一方是绕到了夏州南侧的三千突厥骑兵,另一方是两千刚刚完成整合兵力,奉命北调夏州的骑兵,领军将领是泌水县公张宝相。

在野外相逢道左,而且还是在这样适合骑兵纵横的战场,显然突厥的优势更大,双方斥候都发现了对方的大军,突厥将领立即指挥骑兵散开,以聚散之术隐隐围住了两千唐骑。

张宝相也知道这次糟了,自己不可能回师,就算能顺利的抵达芦子关,守军也不会放自己入内,否则很容易让突厥骑兵咬着屁股杀进去……这样的罪责自己担不起。

没能在第一时间破阵,突厥四散开来,看似阵型散漫,但这是突厥骑兵最惯用的伎俩,可以分兵从侧面、后方袭击,可以肆意在唐骑周围来往施加压力,可以随意的设置伏兵,可以远远的放风筝,一点点的放血。

唐骑强就强在冲阵的威力上,这种威力很大程度在于装备,也正是因此,所以骑兵在速度和灵活性上远远不能与突厥相提并论。

虽然距离统万城不算太远,一日可达,但两千唐骑想在数千突厥骑兵的逼迫下还保持阵型的严整,同时还要保持速度,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但不保持阵型的严整,突厥骑兵就有机会将唐军分割开,一点点的吃掉。

对这样的局势,张宝相拿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保持阵型的严整,缓缓的向西北方向,距离最近的靖边县方向移动。

这虽然是无奈之举,但也实在不是什么好办法,一日之内,唐军不可能抵达靖边县,而靖边县兵力不多,也不可能出援……就算援救,突厥人也有实力一口吞下,情况只能更糟。

相互的对峙、试探,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突厥人越逼越近,百人一股,甚至几十人一股的骑兵在唐军侧翼驰过,随手放箭,这让唐军的士气一点点下落。

张宝相抬头看了眼日头,肯定是赶不到靖边县了,要命的是自己奉命北调去统万城,出任夏州骑兵总管,并没有携带辎重……换句话说,安营扎寨坚守待援都做不到。

更何况,之前夏州境内一直没有发现突厥的行踪,谁知道这几千突厥是不是先锋呢?

自己坚守待援,谁知道先来的是唐军的援兵还是突厥的援兵呢?

而且,自己等得到援军吗?

张公瑾并不知道自己提兵北上,代国公李药师即使现在已经通过斥候知晓自己与突厥相逢,也很难即使遣派兵力抵达……张宝相甚至在心里琢磨,代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