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去年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媚上!

还有比你更擅媚上的吗?!

走下马车,凌敬在心里想,其二就是与陇西李氏丹阳房的关系了,这条线不能断,也断不得,不说怀仁与李楷是至交,至少怀仁的身世,立场……李客师父子应该都是有所揣测的,鬼知道关键时刻会出什么事。

正想着呢,凌敬眼角余光瞥见了似乎等了很久,正在来回踱步的李客师。

“凌公。”

凌敬笑吟吟的回了一礼,“朝中决议,客师已知晓?”

“听闻邯郸王受伤,圣人下令于太医署挑选名医北上?”

昨日捷报入京,黄昏时分遍传全城,李客师被战报震动,也打听过消息,却没什么收获,今日来天策府就是专门为了此事。

“怀仁与足下、德谋之情谊,何以爵位相称?”凌敬正色道:“怀仁来信,德谋口称殿下,令其心伤。”

李客师苦笑了几声,两边都撕破脸到这程度了,李善三破突厥,将李靖衬托得……凄惨无比,而且还无人同情。

“怀仁暂领长史于代州养伤,但终究不过月余就会回朝。”凌敬轻声道:“客师亦知,怀仁于代地费尽心神,还请永康县公勿废其心血。”

李客师一呆,“回朝?”

昨日李渊已然命中书省下诏,但消息还没有扩散开,李客师虽出身名门,又是天策府属官,但毕竟地位不高,距离核心圈也相对比较远……当然了,这和李客师与李靖是胞兄弟有很大关系。

略略又聊了几句,李客师已然点卯完毕,想了想回了家,径直去了后院默默等待,一直等到午时,妻子长孙氏才回府。

“如何说?”李客师有些焦急,劈头问道:“三兄果真留任代州总管?”

长孙氏没好气的坐下,让侍女去烹茶,才慢条斯理的说:“秦王妃赞怀仁进退有度。”

“进退有度?”李客师冷静下来,喃喃道:“邯郸王真的要回朝?”

“秦王妃提及,怀仁大恨三伯,毕竟事关生死……”长孙氏叹了口气,“但怀仁与郎君、三郎、还有四叔都交好,如何能真的将三伯逼入绝境?”

所谓逼入绝境,那就是将李靖从代州赶走……如果真的如此,李善的将来不好说,但李靖的名声就很不堪了,虽然现在也挺不堪的。

李客师有点明白过来了,李善的意思是针对有仇的李靖,而将李靖与陇西李氏丹阳房分开。

长孙氏倒是不在乎李靖,又开口道:“报捷奏折中,三郎功勋为次等。”

“嗯?”李客师也不由叹了口气,“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长孙氏打量了丈夫几眼,她今日在承乾殿得堂妹秦王妃隐晦提点……不过看起来丈夫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

长孙氏这方面想的比李客师要更多,也更细,她早就确定一件事,那位青年郡王无论如何恨三伯,但肯定不会与自家撕裂……要知道很多消息都是通过她来往的。

“怀仁心性,郎君难道一无所知?”长孙氏缓缓道:“看似谦和,实则刚烈。”

“其与三伯恩怨,难以调和,但怀仁以长史于代州养伤,虽有三郎在,但三伯欲掌代州……”

“必得邯郸王许可。”李客师琢磨了下,试探问:“让大郎或二郎北上探望?”

长孙氏摇摇头,“大郎、二郎与怀仁不甚熟悉,不如让十六郎北上。”

所谓的大郎、二郎是李客师家中子嗣的排行,而十六郎指的是丹阳房这一代子嗣的排行,长孙氏指的是与李善关系密切的四叔李乾佑之子李昭德。

李客师犹豫良久才点下头,长孙氏悄然松了口气,秦王妃已经提点过了,这次是人家邯郸王松手,而且是李药师理亏,那你们也要释放善意。

让与李善关系密切的李昭德北上探望,这就是善意。

实有将才

天策府。

刚刚赶到的李世民笑着看向凌敬,“怀仁之才,难以揣摩啊。”

李善在山东,在代州折腾了那么多破事,搅风搅雨的,大战也不是一两场了,但在世人眼中,能筹谋定计,能打理内政,但从不擅亲自领兵。

但这次亲自率兵追杀突厥,身先士卒,持槊冲锋,连破敌阵……说出去,倒是有点像秦琼、程咬金、尉迟恭这等勇将的作风。

屋内倒是没有旁人,都是秦王心腹,凌敬苦笑两声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杜如晦板着脸说了句,“世间诸事,东山李怀仁,略懂而已。”

房玄龄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了,秦王府子弟中,除了李楷之外,就属他的长子房遗直和李善来往最为密切,自然知道略懂略懂这个梗。

李世民听房玄龄解释了几句,也不由放声大笑,“怀仁所知驳杂,岭南果有如此人杰,能教出这般弟子?”

凌敬也是无语,鬼知道那厮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我还没告诉你们,那厮还会占卜预测呢!

说笑了好一阵后,凌敬才开始慢慢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