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补上酒价,其他货物不问。”

“若有香料等其他货物,还能再组商队送入京兆,李家门下在长安东西两市均有店铺。”

“有的香料,可以黄金计价。”

“牛马若是送到京兆附近,售价更高,此举也是为补朝中牛马不足,于国有益。”

李善倒是明明白白的把话说到明处,可惜除了内奸贺娄善柱之外,没人肯信……呃,其实贺娄善柱也是半信半疑,主要是李善描绘的太过了……

组建商队出关,换回牛马,再送到京兆附近售卖……一趟下来,利润太高了。

李善还特地问过……贺娄善柱倒是没说,只是在心里盘算过,怕是得翻个七八番。

“明府,携酒出关,又携牛马回程,必过雁门。”贺娄善柱迟疑道:“如今雁门……”

话刚出口,站在李善身后的范十一悄然退下,片刻后,左武卫大将军江夏郡公李高迁笑吟吟的出现在门口。

李善笑着起身拱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郡公此来,正如东风。”

接下来,李善和李高迁、贺娄善柱三人叙话,其他人在下面叙谈,周二郎、贺娄兴舒等人也掺和进去,很快,一条利润丰厚,利益分割清晰的走私方案火热出炉。

李善回头看了眼,赴任一个多月了,自己终站稳了脚跟,将自己和代县最有权力的李高迁、代县最有基础的乡间势族,用利益编制的大网,紧紧联系到了一起。

奉旨走私

书房内。

仆役端上茶盏,李善延手,“郡公请。”

“你我无需客套。”李高迁哈哈笑道:“倒是怀仁前些时日自马邑回关,居然过雁门而不见……”

“郡公难道不知为何?”李善苦笑道:“在下已然仁至义尽……”

李高迁嘿嘿冷笑几声,柔声道:“某名策,字高迁,日后怀仁就以字相称霸。”

李善拱手道:“高迁兄,请。”

李高迁抬起茶盏抿了口,嘴角悠有笑意,心里却在琢磨着面前的少年郎……当日在马邑还在猜到底有何手段推功,没想到却是为刘世让扬名。

虽然有些不悦于李善的油滑两不得罪,但李高迁也不得不承认李善有些手段……这是最合适的处置方式,几乎照顾到了方方面面,但很可惜,刘世让可不这么想。

等听到消息,李善几乎是被刘世让驱逐出马邑后,李高迁笑得直打跌,心想刘世让这厮,就算被罢官削爵,但倨傲的性子,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如此,此事就此说定。”李高迁随口道:“只是宜阳县侯那边……”

“那是自然。”李善笑容可掬,“不过宜阳县侯如今驻军崞县。”

这个宜阳县侯指的是刘世让,这老头已经从马邑撤军,如今已是九月,苑君璋新败,理应今年不会再起兵了,刘世让率军驻扎代州南侧的崞县。

说得简单点,商队从代县出发,经过雁门入朔州,再斜向西北方向的云州,崞县并不在途中,刘世让应该不会察觉。

李高迁微微皱眉,“宜阳县侯任并州总管时,曾辣手缉私……”

这是个问题,刘世让出身京兆,但最近十多年都在河东道打转,根深蒂固,人脉深广,一旦走私规模上来,刘世让不可能被蒙在鼓里。

李善抬头看了眼,那淡然了然于心的眼神让李高迁心里一个咯噔。

李善当然知道,刘世让去年曾经辣手缉私,但未必如今也那般辣手,李高迁话里话外其实是指的另一件事。

即将复设的代州总管府。

代州总管,辖代州、忻州、蔚州、朔州四地,总管政军两道,在河东道没有设行台的情况下,能与并州总管齐名。

李高迁无非是怕刘世让上任代州总管……或者说他自己未必一定要这个位置,但决不能让刘世让上位。

李善轻笑一声,“宜阳县侯,老而弥坚,性烈如火,但治大国如烹小鲜,代州乃河东门户,关系太原晋阳安危。”

李高迁听得一头雾水,但也隐隐听得出李善对刘世让的不满,没有插口,耐心继续往下听。

“在下赴任代县,眼见百废待兴,不知所措,直到一日读《管子》牧民篇,才幡然醒悟。”李善笑道:“我等以商队出塞,一为牛马,充实兵备,有利农耕,二为窥探突厥内情,以备他日战用。”

“我等欲行管子旧事,不惜身染墨点,若宜阳县侯以此相责……”

李高迁一拍桌案,厉声喝道:“此为私怨而坏国事!”

李善连连点头,“高迁兄此言在理!”

两个人视线撞了撞,各自移开。

李善倒是不在乎,在目前的局势下,自己只可能与李高迁结盟……那日自己离开马邑,几乎就是被刘世让赶走的!

而李高迁在暗暗腹诽……李怀仁这厮绝了,明明就是为了赚钱,上下关节都打通了,居然还扯出为了国事这种幌子,真不要脸!

看李高迁神色放松下来,李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