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玮也是刻意为之,他知道这位少年郎虽遭生父遗弃,但日后绝不会默默无闻,必然身入仕途。

“的确如此。”朱玮哼了声,这位老人显然对李世民不太感冒。

李善窥探着朱玮的神色,笑道:“别说东宫,就是圣人也压不住啊。”

前些日子,李善一直在朱家沟、东山寺猫着,但也听说了唐军在河北连连失地,京中大震。

正月初八,河北传来消息,刘黑闼进“汉东王”,年号“天造”,定都洺州。

没辙了,除了李世民及天策府,以及还在江南的李孝恭、李靖之外,其他的军方大将基本都败在刘黑闼手下,薛万彻兄弟被割发放回,丢了好大脸。

在这种情况下,李渊、李建成只能将李世民这头猛虎放出柙。

“圣人加秦王领左右十二卫大将军,并天策府进剿刘黑闼。”朱玮轻声道:“若是得胜归来……”

“天策上将的封号都不够了,圣人得另想个封号……”李善笑道:“不过,这都不管咱们的事吧?”

朱玮愣了下后才哈哈大笑,“那是自然,对了,这几日东山寺得礼佛钱、香火钱,正准备送去……”

“不是说好了七三吗?”李善顺着这话将话题扯开,朱玮背后的秘密现在并不重要。

不管以后,至少现在,自己和那些破事是扯不上干系的,看八卦也要有点限度。

“村人均不肯拿啊,几位族老还埋怨我太贪呢。”朱玮叹道:“你们母子先盖了房子,买几十亩良田……”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下了山,一路上多少村民都向李善恭敬行礼,亲热招呼,早就没了一个月前嫌弃模样。

李善和玄奘的交易早已完成,作为第一座被查验的寺庙,东山寺全身而退,不仅没有被裁撤,而且还因真经而名声大噪,年底多有达官贵人亲自入寺求经……为此,李善大年三十晚上还在抄经,手都快断了。

那些达官贵人来求经,自然是要给点香火钱、礼佛钱的……李善这个黑心的,琼瑶浆都不定价,若是给了礼佛钱,就送几碗出来,而且一天最多只有二十碗。

最关键的是,朱玮前日打听到了消息,随秦王出征的还有长安令王续率的三千府兵,这些府兵有一半都是因寺庙裁撤征召而来的。

如今唐军在河北大败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关中一日三惊,村中除了部分青壮之外,大部分村民是不愿上河北战场的。

要知道,如今的唐朝还不是那个威压天下,凌驾四海的大唐呢,让村民躲过这一劫的李善如何不受到村民的爱戴。

“石头,来来来。”李善拉过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那日就是这厮用棍子捅李善来的,“你爹爹今日如何了?”

“砰砰砰。”小石头跪在地上又是三个响头,“爹爹已经能起身了。”

“这孩子也太实心了。”李善笑着说:“弄点肉粥养养身子,明儿我去看看。”

“听说望日之后,郎君要新建宅子,到时候提前招呼一声。”一旁的年轻人高声道。

“有你忙的!”朱玮应了声,回头向李善解释道:“这是六郎,村中建宅,都是他的手笔。”

“到时候定要烦扰六哥。”李善团团拱手,这时代可没建筑队,想盖房子一要找懂行的,二要人缘好,乡民们肯来帮忙。

回了家,凑到火盆边烤着火,瞧见母亲正在缝制新衣,李善随口说,“母亲,给十七也缝一件吧。”

一旁正在喝豆腐脑的小和尚扬起小脸嘿嘿的笑,他自小父母双亡,不得已送入寺庙才活下来,不过这一个多月来成了李善的跟屁虫。

“还用你说!”朱氏不耐烦的哼了声,“可惜没能赶得上这次出征河北……”

“母亲说甚?”

“若是此次大郎能去河北走一遭,说不定就此入仕,开国初年最重军功。”朱氏惋惜的说:“可惜了,不过也不好说,毕竟你尚未留后。”

“过了年,你已然十七,虽未成丁,亦未娶妻……呃,等你入仕后再说,可以先行纳妾,或者买两个丫鬟服侍……”

李善被堵的没话说,前几天他还想着能不能挑货,毕竟纳妾纳色嘛。

结果朱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具体描绘李善不想再回忆,只记得母亲的标准是,屁股大好生养。

怔了好一会儿,李善才换了个话题,试探问道:“母亲,孩儿如何入仕?”

这是李善疑惑的地方,似乎母亲和朱玮都很确定自己能顺利出仕。

但在这个时代,虽然经过隋文帝这位大独裁者的折腾,九品中正制被彻底废除,但官员的出仕途径依旧是上位者举荐、家族荫仕等为主。

李善这些日子也琢磨过,除非母亲有姻亲故旧关系,否则自己最可能的途径还是科举,但李唐立国四年,至今尚未行科举……不会等到贞观年间吧?

朱氏手上不停,只吩咐道:“等着吧,总等得到的。”

虽然在村子里的名声已经彻底洗白,虽然族长朱玮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