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各有胜负,圣人以太常卿面见可汗,罢兵言和,重修两国之好。”

阿史那社尔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这个理由真是让人好笑……对面这青年显然是在戏语。

这么多年来,但凡和李唐打生打死的……从刘武周、薛家父子、窦建德、刘黑闼,就连洛阳王世充的身后都有突厥人的阴影出没。

修两国之好?

李唐立国五年,已经和突厥重修了好几次两国之好了!

说到这儿,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李善起身行礼,“多谢足下倾听,就此拜别。”

阿史那社尔起身回礼,叹道:“听阁下一席长谈,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若真如李善所言,草原后面几十年都将持续现在的气候,阿史那社尔能提前布置,妥当的话不会吃太多的亏……这是好事。

但真如李善所言,不说草原上的部落会不会出问题,留在河北只怕因粮草与刘黑闼所部起隙,那突厥大军需即刻启程北返……这当然是坏事。

刚刚回到营地,欲谷设就忍不住喝道:“就算要北返,也要先攻破此城,一雪前耻!”

“你可知多少马匹掉膘?”阿史那社尔眉头大皱,“河北各地荒芜的很,实在找不到太多水草之地。”

“攻破此城,要不了几日!”

“你去攻城?”

欲谷设一滞,草原上的骑兵不骑马去攻城,那是扬短避长,但他随即道:“让刘黑闼那厮来攻城!”

阿史那社尔神色阴沉,挥手让周围亲卫退开,低声道:“李善其人,所言未必是虚。”

“若是草原难以度冬,数万控弦之士留滞河北,铁勒、回纥会不会……”

“王叔以你我二人于碛北建牙,压制铁勒、回纥、同罗,但这些年王叔数度领军南下,铁勒、回纥两族均……”

欲谷设迟疑道:“铁勒、回纥有异心?”

阿史那社尔嗤笑道:“若无异心,王叔何必以你我二人建牙碛北?”

“你可记得乙失钵?”

“还有契苾歌楞?”

欲谷设摇摇头,“是铁勒族人?”

“嗯,父汗在位期间,征税无度,诛杀铁勒酋长百多人,此二人得铁勒族人拥护称汗。”阿史那社尔来回踱步,“乙失钵之孙夷男初为薛族,数年前吞并延陀族,势力渐强,麾下已有三万余户。”

如果李善在这儿,立即就能判断出……这位夷男就是薛延陀汗国的创立者,曾经击败颉利可汗,并与唐朝合力覆灭dtz。

欲谷设沉默半响,那边刘十善突然大步走来,“适才得报,汉东王已率军东向,欲攻魏洲!”

完美借口

“史万宝!”

暴喝声在县衙后院响起,借酒消愁的史万宝一个激灵,转头看去,登时魂飞魄散。

“史万宝!”

“史万宝!!”

“史……万……宝!!!”

虽然只是叫着名字,反反复复的重复这个名字,但语气中的怨毒之意令史万宝心生寒意,他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剧情。

仅仅两个时辰之前,自己还在筹谋让那位突厥贵人回去补一刀,而现在淮阳小儿举刀而来……

“呛!”

利刃出鞘的微响传来,看起来垂垂老矣的史万宝拔腿就跑!

但是,下一刻,只见刀光闪烁,一只残破的手掌冲天而起。

凄厉的惨呼声在后院回响,刚刚赶到的李善无聊的上前两步,两只手插在袖筒里,看了眼摔落在脚边的那半只手掌。

用什么挡刀不好,非要用手……

咬牙切齿的李道玄手中长刀微微向下倾斜,几滴血在刀尖凝结缓缓滴落。

在知道史万宝就在馆陶城内之后,李道玄让人意外的始终保持着镇定和冷静,只询问了柳濬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但是入城后,李道玄没有和众人寒暄,没有去洗澡更衣,甚至没有吃一口饭,喝一口水,而是领着薛忠、柳濬直奔县衙后院。

对此,一路追赶的李善唯一感慨是,这小子太够意思了!

自己是不能杀了史万宝,这事儿有点犯忌讳,毕竟是个国公,而自己无一官半职,下克上总是容易遭人指责和忌惮。

但身为宗室子弟,爵封亲王,官居河北道行军总管,刚刚被史万宝陷害的险些身死的李道玄自然是能的。

不仅敢杀,能杀,而且很有理由杀。

于公,史万宝命大军顿足,使三万唐军精锐全军覆没,一战尽丧唐军在河北的主力,并连续丢掉了冀州、刑洲、贝洲、洛洲。

这样的败绩,足以除爵罢官。

于私,史万宝硬生生坑的李道玄被生擒活捉,要不是李善,李道玄算是彻底栽了。

一想起自己在阵中拼死搏杀,五千精骑全军覆没,而史万宝率数万大军冷眼旁观,李道玄就满腔恨意,恨不得将史万宝千刀万剐。

当然了,还有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