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汽车鸣笛划破了阴雨连绵的夜色。

白鹤眠扶着墙急匆匆地站起来,想也没想,推开了窗户,生怕外面来的是警察署的人。

封二爷怕是已经把登徒子解决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善后……还有,满屋跳舞的人把封二爷当成封三爷,警察署的人还能不知道封二爷长什么样吗?如果被认出来,整个封家都会受到牵连。

封栖松隐忍了这么些年,怎么能毁在他手里呢?

白鹤眠被雨浇了个满头满脸,心里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背后生生出了层冷汗,封老二说的“众矢之的”四个字还在耳畔回响。

“二哥?”好在车停,狂奔而来的是封老三。

白鹤眠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举着油灯跌坐在地上,捂着心口喘了好几口气,勉强维持住了面上的淡然。

封老三来了,事情或许好办了。

“二哥?”冲进洋楼的封老三酒醒了大半,望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哑口无言,“二哥,你……你杀人了?”

封栖松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捏着眉心,重新将眼镜架在了鼻梁上。

封老三眼底闪过惊慌:“二哥,是不是他们看见你的腿没瘸,你才杀人灭口的?”

“三爷!”封老二还没解释,千山头一个忍不住,“我走之前不是告诉过您了,是白小少爷出了事!您知不知道,我们二爷要是迟来一步,白小少爷就要被打死了?”

“鹤眠出事了?”封老三怔怔地听了半晌,终于抓住了重点,“他人呢?”

白鹤眠刚推开卧房的门。

他犹豫了片刻,一来是觉得客厅里的残局可能还没打扫干净,二来……他身上穿的是当花魁时才会穿的旗袍。

不过白小少爷早已不是头一回穿旗袍,踌躇了一瞬就坦然迈开了步子。

封栖松没搭理封老三,却在听见脚步声的刹那抬起了头,被镜片遮住的眼睛划过了浓浓的惊艳,继而又恢复了死寂。

因为白鹤眠在看封老三。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白小少爷浑身紧绷,他记得明明白白,和自己有过婚约的封三爷,在得知他落魄后,非但没有上门履行婚约,还撕毁了婚书,让他沦为整个金陵城的笑柄。

封老三眼前一亮:“鹤眠,我来接你回家。”

白鹤眠冷嗤,将烟杆端起,浅浅地吸,喷出一口黯淡的烟:“哪儿敢劳您大驾?”

他不着急下楼了,倚着楼梯自顾自地吸烟,视线绷不住往封二爷身上飘。

从金公馆出来的时候,封栖松管着他抽烟,说对身体不好,今日不知怎么了,竟一声不吭。

白鹤眠垂下眼帘,牙齿在黄铜烟嘴上恨恨地咬了一口,吃痛的是自己,气的却是封老二。

不知道他因为悔婚,再也不想瞧见老三这个愣头青吗?

就算他俩的婚事是交易,也总得装出点丈夫的样子吧!

白鹤眠在这头想东想西,封栖松那头却已是天寒地冻,千山战战兢兢地杵在原地,余光瞥着二爷的腿,急得满头大汗。

先骑马,后踹门,封栖松的腿怕是已经使不上力气了。堂堂封二爷又不肯当着白小少爷的面被下人搀扶起来,今日的局面根本无法收场。

封栖松自然知道千山的顾虑,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但是看见那抹刺眼的水红在跟老三你来我往,心口便烧起一团火。

看啊,这就是白家的小少爷,前脚能在他面前夸以前的相好的,后脚就能和曾经的未婚夫打情骂俏。

无情又无义。

偏偏是这最无情无义的人住进了封二爷的心,任他一颦一笑拨弄心弦,一面恨得咬牙切齿,一面恨不能将人揉进怀中。

白鹤眠全然不知道封栖松心中所想,倘若知道,绝对会为自己叫冤,他对封老三冷嘲热讽,实际上是在焦急地等封二爷兑现带他回家的承诺。

然而等来等去,封栖松都没有开口,男人端坐在沙发上,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擦着枪口。

那些碍眼的家伙已经解决了,封二爷也没有像封老三想的那样大开杀戒,只是把罪魁祸首处理掉罢了,反正剩下的人也分辨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更何况……白小少爷害怕了。

他又何苦再觍着脸往上凑呢?

封二爷自嘲地笑笑,再次抬起头时,面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然:“鹤眠,你跟老三坐车回去吧。”

封栖松微笑着,仿佛在说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作者有话说:

伏笔不是封老二的腿啊啊啊,是评论里说情节的那个(。封老二的腿会没事的,我保证他们的生活和谐! 顶锅盖求一求海星吧……

旧情

白鹤眠手里的烟杆“啪嗒”一声砸在了地板上,里面的烟灰飘落,地毯上瞬间多出几点焦黑的印记。

“封二哥?”他不信邪地跑下楼,想要当面质问清楚,结果刚冲进客厅,就被封老三攥住了手臂。

封三爷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