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陆从慎苍白病弱的脸,他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或许,是一种称之为“心疼”的东西吧。

病房里安静得不像话。

杜憬静静地守在陆从慎床边,邱灿不言不语,站在杜憬身旁安静地陪伴着。

吴钧也若有所思地站在窗边,看着这座城市的灯火通明,繁荣热闹。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宁静,张之冶退出病房,在走廊处按了接听键。

“妈很生气,叫你赶快回来。”

陆从慎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荒诞离奇的梦。

梦中的张之冶穿着雪白的名牌西装和同色皮鞋,胸前别着一朵缠花做的玫瑰。

一条白皙纤细的手臂轻轻挽着他的小臂。

女人穿着一袭洁白婉约的婚纱,短面纱下看不清真实面容,却也能感觉到她温暖幸福的笑容。

两人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现场宾客很多,无不表示出对这两位新人的赞许和认同。

大概唯一一个脸色不太好的人就是一旁的伴郎吴钧。

陆从慎双腿灌了水泥一般痴痴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一对新人含着笑交换了吴钧递过来的戒指。

直到在场的人都在强烈要求他们亲一个的时候,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无名火。

他迈开腿快步从红毯上走过去,狠狠地攥住张之冶的手腕,不去管周围人差异的眼光,怒视着他惊慌的眉眼,一字一句道:“你、亲、下、去、试、试?”

“啪!”

张之冶想都没想,直接扬起手掌给他了一耳光,清脆的声响在鸦雀无声的礼堂显得有些突兀。

脸颊赫然出现一个红肿的巴掌印,他扯了扯嘴角,听见眼前的人说:“陆从慎,你她妈有病吧?你在我婚礼上闹什么!”

“我就是有病。”陆从慎嘲讽般地承认,语气突然上扬,“我他妈就是有病才会喜欢你!”

“抱歉,你的喜欢,我承受不起。”张之冶对他歇斯底里的摊牌不为所动,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故意拉着旁边新娘白皙的手,笑了,“我从小到大都只喜欢女人,你懂么?”

张之冶的决绝让他怔在原地,身为刑警队长的他遇到什么事都能坦然面对,冷静处之,现在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目光呆滞地看着张之冶绽开的笑颜,他只觉左胸胸腔里的东西疼得要命。

“陆从慎?!”杜憬伸手摇晃两下陆从慎的肩膀。

邱灿被他劝走后不久他就听到床上的人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梦话。他俯身下去想听他说的内容,他却又立马停止了。

杜憬看他神情落寞,猜他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便想将他叫醒。

见陆从慎缓缓睁开了双眼,他赶紧关心道:“怎么了?做了噩梦吗?你刚刚说了几句梦话。”

“没事。”陆从慎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只是在做梦,怪只怪那梦太过真实。

他慢慢坐起身,后背靠着床头,回想起刚才梦里张之冶对他说的话,神色并没有缓和多少,依旧不愉快。

“几点了?”他问他。

“十一点。”他如实回答。

“怎么没有去休息?”

杜憬抿了抿唇:“有点担心你而已。怎么样?伤口有没有特别疼?”

陆从慎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的左臂:“倒是你,手没事吧?对以后的生活有没有影响?”

“没事,不会有影响。”

次日,杜憬接到了公安局内部人员的电话,说是吴豫带着他的精英小队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了,作为刑警队长的陆从慎受伤住院,杜憬自然得赶过去和副队长郑伊一起接待他们。

杜憬离开后,陆从慎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打算睡个回笼觉,刚盖好被子就听见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进。”陆从慎又挣扎着坐起来,抬眼望向门口。

张之冶走进来,将一捧百合花轻轻置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黑色西裤包裹着一双长腿。

花还很新鲜,像刚摘下来的一般,水润晶亮,夺人眼球。

房间里原本难闻的消毒水味被花朵的清新气味给掩盖掉。

陆从慎小幅度地扬起嘴角,对张之冶的突然拜访表示欢迎。

“感觉身体怎么样?”张之冶挑着眉毛问他。

今天张之冶将所有的头发都往后梳了过去,白皙额前的几丝深褐色的碎发将他衬得越发英俊潇洒。

不过,远不止他左耳戴着的黑钻耳钉让他欣愉。

“还不错。”他真心实意地笑了,“就是伤口还有点疼。”

“杜憬怎么没在?”张之冶问。

“公安局有事,先回了。”陆从慎回答。

“嗯。”张之冶咬了下唇,忽而脸颊处漾起两颗酒窝,他笑着揶揄,“看起来挺孤单的啊,陆队。”

陆从慎闻言笑意不减:“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