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变老

他不敢死去

可他终究葬在

看不见海的山下!!!”

谷小白终于睁开了眼睛,仰望向了天空。

这一刻,谷小白的表演,不酷炫,也不高大上。

但他却把这首歌,唱到了所有人的心里。

那个老人,他在乱世之中挣扎。

一次次疾病缠身,所有人都觉得他要死了。

但他死死咬牙撑下来了。

他不敢变老,他不敢死去。

因为死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带她们回家了。

即便活着,陪伴他的是永恒的孤寂,永恒的愧疚。

他挣扎着活到了107岁,但他,终究被葬在了看不见大海的那座山下。

谷小白低头,捂住了眼。

泪水,汩汩流下。

一首歌,把情绪唱进了别人的心里,也唱进了他自己的心里。

一个世纪的坚守,那是什么样的感情,那是什么样的执念。

而现在,这执念被烙印到了他的心里,这个故事被人讲给了他,他感同身受,却又无处宣泄。

这一刻,他终于把这首歌唱出来了。

他终于把这个故事唱出来了!

音乐在继续,大乐队的声音,在四周弥漫。

谷小白却仿佛听不到,他深深吸着气。

看台上,谭留根捂着眼睛,大声的哭泣。

旁若无人,嚎啕大哭。

许久之后,谷小白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

他的眼中含着泪,面上却又勾起了微笑。

“如果朋友你来自南方海上

请问你是否看见我的爱人

她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

她的头发像夜幕垂下……”

这一刻,无数的人,想到了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想到了相伴一生的那个她……

“听说他们把她埋进沙土

让她再也无法在夜晚呼唤

那是让我入睡的歌声啊

听不到我该如何梦见她……”

谷小白的眼前,浮现的是那被埋入海床的颅骨。

没有人知道,那是不是她。

但一定有人,在夜晚做梦的时候,也在想着她。

一百多年过去了,还有人在思念她吗?

“如果朋友你来自南方海上

请问你是否看见我的孩子

他笑起来就像海潮永不停歇

看着他会让你的心也融化

听说他们踩碎了他的小手

就那么散落在海床之下

那是我做梦都想握住的手

为何总是抓也抓不住啊……”

谷小白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却似乎什么也抓不住。

那小小的手,曾经是某个人心中的宝贝,是某个人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的人。

为什么,却有人狠心把它踩在脚下。

踩得粉碎。

为什么!

下一秒,副歌再起:

“啊啊啊……

他不敢回忆

他不敢忘记

跳动的那一颗

愧疚的心啊……

他不敢变老

他不敢死去

可他终究葬在

看不见海的山下……”

他终究葬在了,那看不见海的山下。

幽灵沉船

月池中央,音乐声戛然而止。

安静了一秒钟,两秒钟。

这几秒种,整个现场,落针可闻。

只有谷小白轻微的喘息声,通过话筒传了出来。

然后,谷小白的声音再起。

“啊——谁来带她们回家……”

谁能把她们带回我的身边。

“啊——谁来带她们回家……”

我若是死去,还有谁能把她们带回来?

“啊——谁来带她们回家……”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死去!

“啊——谁来带她们回家……”

我那愧疚的心啊,我那无处安放的灵魂啊!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连续数遍之后,谷小白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低不可闻的呢喃声:

“如果朋友你来自南方海上……”

如果朋友你来自南方海上,请一定要告诉我,你见过她们……

音乐停止。

谷小白唱完了。

他站直了身体,看向了看台。

看台上,无数的人眼睛都已经哭花了。

如此强烈的感情,如此肆意的宣泄。

谷小白的现场,总是有这种魔力。

让人情不自禁地跟着哭,跟着笑,跟着肆无忌惮的宣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