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栩云似是有些尴尬,他不再多言,趁郁逞还没动作,飞快伸手点了郁逞的穴道,强行定住郁逞。

然后在郁逞冷冰冰的注视下,用法术把他的母亲恢复原貌。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死者不能复生,但完完整整的死去,或许能够慰藉生者。

郁逞果真不再用眼睛死死地盯着楚栩云,似乎终于明白了对方要做的事不是坏事。

楚栩云解开了他的穴道,低声道,“你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让阿娘入土为安,然后跟我回去修习法术?”

郁逞只想了一息时间,便转身在母亲的身前叩首磕头,而后紧紧抓住了楚栩云的手。

他发誓要学法术,用尽一切办法,把魔修全杀了,杀光杀尽,总会有替母亲报仇的那一天。

只是后来,很多事情不由他想。

手心相握的瞬间,楚栩云笑了,就像他现在对自己展露的笑意一样,恬淡温善。

他轻柔地摸了摸郁逞的脑袋,夸赞道,

“乖孩子。”

十三岁时的郁逞抬头看他一眼,在心底暗暗道,

神经病。

只比他大几岁而已,装什么?

思绪收回,郁逞再看向楚栩云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地挪开眼,心虚地低咳一声,“仙君,遇到你真好。”

楚栩云歪头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郁逞却无视楚栩云困惑的目光,无论如何也不再解释了。

——险些忘了,初见之时他和这狸猫一样,是个十足十的白眼狼。

性子像我

约定好的一个时辰终于在闲逛中度过。

郁逞很喜欢和楚栩云一起在街道间树荫下漫步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可以和楚栩云一起,做什么都好。

二人立在茅草屋前,推开门,楚父仍在那张摇椅上乘凉。

“回来了,进屋说吧。”

楚父神色平静,没有看他们一眼,转身便走进了屋里。

郁逞眉头微蹙,敏锐地察觉到楚父的不对劲,回头看向楚栩云,楚栩云却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般,跟在楚父的身后就要进屋去。

足靴还没越过门槛,楚栩云便被楚父拦住,“你在外边等着,我跟郁逞说几句话。”

话音落下,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强烈。

郁逞没有多言,和楚栩云相视一眼,便跟着楚父走进屋里。

桌上的茶水已然凉透,楚父坐在桌边,将茶水倒去,换上一壶陈年老酒。

“谢伯父。”郁逞不喜欢酒的味道,却还是硬着头皮接下楚父递过来的酒,想要开门见山地把此行来意说出来,“此次来见伯父,是有一件事想说,我和仙君……”

楚父抬眼瞥他,低声道,“我早知道了。”

闻言,郁逞脸色微顿,还未等细想出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又听楚父淡淡道,“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

郁逞:……?

很早之前是什么意思?

“阿栩这孩子,别看他表面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他比谁都要倔。”楚父将茶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叹息了声,“阿栩是我第三个孩子,我家的孩子自小就和别人家的不同,你既然曾经在太清宗修习过法术,应当认得阿栩的二哥,楚耀,如今他已是太清宗主。”

郁逞错愕地望向楚父,他从未听说过太清宗主是楚栩云的哥哥。

“在阿耀之前,我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名叫楚峥。”楚父眼底划过一丝隐痛,抬手将面前的杯子再次斟满,“许多年前,阿峥是我楚家第一个离开蓬莱岛的孩子,他天赋异禀,和阿耀阿栩一样,自小就表现出极强的灵气,他告诉我,他要修炼成这世间最厉害的人,斩妖除魔,保护弱小。”

和楚栩云一样。

楚家人的品性如出一辙。

“可是,刚离开蓬莱岛不久,阿峥就死了。”楚父强忍住声音的颤抖,低低道,“他是在除魔卫道的路上被魔修群起而攻之,死无全尸。”

郁逞沉默下来,他的母亲也是被魔修害死的,那时魔域混乱,世间死了太多人。

楚父再饮一杯,“阿峥死后,很快阿耀也瞒着我们离开了蓬莱岛,我们遍寻不见,一度以为他也死了,直到阿栩出生。”

阿栩和他的哥哥一样,相貌相似,天份相似,甚至要更强几分。

楚父和楚母都觉得可能是死去的阿峥把自己所有最好的一切都托生给了这个弟弟,可他们不想让阿栩再走阿峥的路。

修仙并非一帆风顺,大道坦途,稍有不慎便可能葬身异乡。

于是楚父和楚母想让楚栩云用功读书,就算当不成拯救世人的救世主又如何,当父母的,只要他安安稳稳地过完此生就好了。

命运多舛,楚栩云生来对修炼的兴趣要高过一切。

楚父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拦不住他。

果然,童生试落榜后,楚栩云也离开了蓬莱岛。

“骂他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