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合了我得意······我听闻,那缚仙丝若杀的是人,人会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到时候,你的si意会多绝呢?”

天真。现在不是人要觉得伏江天真,而是伏江要觉得他天真。

伏江站起来,望着漱丹。他顶着一头白发,目光和所有仙人一样淡漠,好似悬在那里的一幅画。

“你不明白。”

漱丹听出来了,他所说的明白,是明白其间的天地规律,他命运里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因果关系。

漱丹却笑。爲什麽他要明白?妖和人一样,从小只要学如何活下去,如何获得自己想要的就行了。无用的、与自己无关的东西,有不可给自己带来利益,明白太多纯属添烦恼。只有短命的人才会苦苦纠结。

伏江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眼,漱丹知道,他并不偏ai自己。

暗红的光几乎无法从那树影间透下,伏江一头白发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像是黑se屋子中披丧的人。那抹白se很快从漱丹眼里消失了。他突然不见了。

漱丹看他不见,心中不妙。

他暗骂一声,化成一只红狐,往集市的方向窜去。

清晏从昏黑的屋中醒来,今日天亮他方才睡去。

今日以前,他从未因惩恶扬善之外的事颠倒作息。现在他醒来,只闻这屋里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妖气、连他一呼一x1,身上发间,也全是妖的气息。

而漱丹已不见了踪影。

清晏从床上起来,心中又是混乱又是迷茫,他所有道行,是他自己毁的,还是那狐狸毁的?

等他手忙脚乱梳理好,恍然间却看到那半幅垂落的榆丁像上,投下一格一格红光。而桌上还放着一支雪白的拂尘。

他心中有一种怪异的冲动,便伸手取了那拂尘,仔细端详。

他又看着那拂尘之後的榆丁图。

一日爲师,终身爲父。就算从漱丹口中得知世上唯独自己的命运一步一步都被钉si了,而榆丁就是那嵌上钉子的人,他也说不上恨他。

就像是上天把一掊土变ren,人也只能在人的视角里掂量悲喜,怎麽会真的去抱怨自己被迫只能做人呢?他们被钉si的念头里,从来不会真正认爲,做尘土b做人更舒服。

就像被钉si念头的他,也不会认爲榆丁所授有何不对。有心抱怨的,可能只有他si後那素素白白任人摆布的魂了。

清晏一丝一丝捋顺那拂尘,心静如水。他此时已认定此生做不到心坚如铁,但斩妖除魔他亦不可能放下。

他优柔却铤而走险,短命便短命了。

他看着那拂尘,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又将那拂尘轻旋。拂尘柄中空空如也,那缚仙丝到哪里去了?

他想起漱丹,心下不妙,赶紧出门去呼唤庙里道人。可庙里除他以外,只剩一个看门的道人。

他还未问出口,那人见了他,竟然惊奇道:“清晏道人,你怎麽回来了,他们呢?”

清晏眉一蹙,道:“他们去了哪里?”

那道人奇怪:“您不是说那沈长策被妖所迷惑,要其他人去相助?难道······难道那个清晏,是妖不成?”

不愧是与妖打交道的道人,这一下两下,人已经警觉起来。

一直以来漱丹扮作清晏没有败露,靠的是漱丹的安分,清晏的情分。如今清晏就是留着情分不开口,可漱丹偏要惹是生非,这其间的默契也就烟消云散了。

清晏赶紧牵来庙里的马,一路绝尘而去。

往那集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