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钧拱手道:“多谢国公关心,孤心里有数。”

宋国公摇了摇头:“图穷匕见,有恃无恐,今夜未能成,对方必有后手,且必有仗恃,太子、公主小心。”这宫中的事,不到万无一失,绝不会轻易发动翻脸,既然敢夜搜公主府,那几乎是撕下了脸上温情脉脉的脸皮,二皇子大了啊!

他带了宋襄,拱了拱手,告退了,临走前宋襄回头看了眼弋阳公主,眼睛里饱含了忧虑。

消息

容璧被关在一间静室里,门口有侍卫把守,但她知道有禁军来过,进来搜过一轮又走了。

有事发生了,容璧在短暂的擦肩而过的禁军低声的议论中知道,他们是在搜捕一名钦犯。

然而,谁敢这么大张旗鼓深夜对公主府搜查?

还是出事了吗?公主会对那内库里的东西进行查验吗?公主,还会惩治自己吗?

她在胡思乱想中终于困倦,在角落里蜷缩着睡着了。

第二日,第三日,她仿佛被遗忘了一般锁在静室里,除了来送食水以外,没人传讯她审问她,但也没有人搭理她。

三日后,公主终于召见了她。

弋阳公主面上微露倦色,那点刚强已消失不见,只是凝视着她了一会儿才道:“花妈妈已仰药自尽。”

容璧神情不变,花妈妈只会死,她在说出那个秘密的时候就知道,无论是公主还是骆皇后,都不会容她。

弋阳公主道:“前夜发生的事太多,简单说就是皇城兵马司忽然派人围了公主府,只说搜捕钦犯,兵马司带队的都尉直接冲向了仓库。”

容璧脸色终于变了。

弋阳公主道:“你知道仓库里花妈妈放进去的是什么东西?”

容璧摇了摇头,但前朝巫蛊之祸,她是听说过的,弋阳公主笑了下:“一件旧龙袍。”

私制、私藏龙袍等同谋反,更何况还是太子的亲姐姐,容璧悚然而惊,抬眼一眼却落入了弋阳公主那锐利的眼睛中,原来之前那点疲倦乏累,都不过是掩饰。

弋阳公主缓缓道:“父皇换下的旧龙袍,应该是母后在世之时留在母后宫中,却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混入了我的嫁妆内,一直悄悄藏在公主府的内库里——尚寝局自然是有数的。骆后入宫后,将六局的人都换了个遍。但毫无疑问,这龙袍在尚寝局必然有档案记载备案,应该是在清查的时候,有心人就已留了心,没有收回这件一直在外的旧龙袍,然后默默地收买关键人物,将这件龙袍混入嫁妆,来到了公主府,静静等着太子将要长成,羽翼尚未丰满之时的致命一击。”

弋阳公主饶有兴致看着仿佛有些恍然的容璧道:“所以,你当真不知花妈妈放进去的是什么东西?”

她仿佛觉得十分好笑,但心里却仍然一片肃杀。

这是一个绝杀必死的死局,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婢女的忽然揭穿。

过去的几夜,她和她的弟弟险死还生,她几乎都没有睡,等兵马司走后,将公主府所有地方都细细重新清点查过,还通知了定国公府,也好好查,就连太子元钧也连夜回宫,重新查过自己的所有东西。

不仅仅如此,这一次花妈妈的叛变,让他们不寒而栗,对自己的身边人包括心腹,全都不敢再信任起来。

但这一个婢女,无论怎么想,都不该参与到这么深的计划中,花妈妈虽然死了,但此事毫无疑问应当是绝密,她和元钧查了许久她的背景,都没办法想通,作为原本只是这一个棋局中微不足道只是作为陪衬花瓶□□的道具,这个婢女是如何知道藏得这样深的密辛,骆后如果知道这个婢女知道这个秘密,绝对不会将她排到太子元钧身边。

来了,容璧深吸了一口气道:“奴婢善猜钩。”

“奴婢自幼善于揣摩人的神情猜测人心,花妈妈第一次见我就神情恍惚,询问我皇后有何差使派我。当时公主和太子明明猜忌于我,花妈妈是您的心腹乳母,按说对我也颇为猜忌厌恶忌惮才是。但她待我却恭敬和畏惧,似已确信我是骆皇后派来监视她办差,语焉不详提到仓库,每次都脸色仓惶,若有所失。”

弋阳公主脸色冷了。

容璧开口道:“公主殿下如今心里一定在想,骆皇后筹谋数年,准备了这么一桩必杀的阴谋,怎么可能让奴婢这么一个只是用来□□的人坏了事?更何况奴婢被这么毫不在乎地扔给公主殿下您,作为弃子?”

弋阳公主脸色微变。

容璧道:“只是巧合吗?”

“奴婢如何能够未卜先知知道太子殿下会藉着藏钩来将奴婢让给三皇子?奴婢为何又非要留在公主殿下身边?”

弋阳公主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道:“兵马司搜捕的时候,我命所有的仆妇都留在房中不许乱走,她并不知道兵马司一无所获,但仍然服毒自尽了——想必她认为此次必然是十拿九稳让我死。”

容璧低声道:“她应该是有亲人被骆皇后把握住了,公主殿下可以往这方面查一查。”

弋阳公主久久不言,许久后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