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王先在府中休整,等候陛下召见即可。”

听贾尚书如此?说,闻震只能先等着?,岂料这一等就等了近十日。

皇帝是想在第二天就召见南康王的,可椒房殿来人?禀报皇后病重,恐时日无多,想在临终前见一见皇帝。

闻燮犹豫了片刻,到底是少年夫妻,他对皇后总是留有一份情的,便?坐上轮椅叫人?把?自己推去?椒房殿。

椒房殿里迷茫着?一股难闻的药味,闻燮看到躺在床榻上形如槁木的柳景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后,你……”

柳景瑕气若游丝道?:“我就要死了,闻燮你高兴吗?”

“你胡说什么!”闻燮下意识反驳,问:“御医呢,御医怎么说?”

柳景瑕说:“御医也说我快要死了。”

闻燮怒道?:“哪个御医胆敢如此?胡言乱语,朕砍了他!”

“御医自然不敢直接说这话,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几日可活了。”柳景瑕笑了一下,“我就想在临死前再见你一面。我们成婚四十余载,仔细想想,我们就这样好好的看着?对方也没有几次。”

闻燮心中一恸,这样的柳景瑕让他想起了最有一次见的席荣。

“是朕辜负了你。”闻燮低低说道?。

柳景瑕低低一笑,对侍立在殿中的宫人?道?:“都退下吧,我想单独跟陛下好好说说话。闻燮,你靠近一点好吗,让我再好好看看你,这是最后一眼?了。”

闻燮便?让推轮椅的内侍将自己推到床边,然后挥退所有人?。

寝殿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柳景瑕跟闻燮说着?他们的初遇,他们相恋的时光,新婚之后的甜蜜,闻燮听着?,仿佛又回到了美?好的少年时光。

“那时你总爱拿梨花酥给?我,其实你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梨花酥。”

“那你……每次朕拿给?你,你都很欢喜,朕还以为你就喜欢吃这个。”

“是因为你给?我的啊,别?人?给?我梨花酥,我定是要骂人?的。”

“是朕的不是,这么多年竟丝毫未觉。”

“无事,都过去?了。”

闻燮闻言,心中顿时充满了遗憾。

“陛下的腿恢复得还好么?都这么久了,还不能行?走么?”柳景瑕问起闻燮的腿来。

闻燮摸着?膝盖,有些伤心地说:“御医说朕年纪大了,恢复得慢。”

御医是不敢说皇帝的腿恢复不好,只能说恢复慢,但闻燮还是听出了言外之意,最开始他暴怒,喊打喊杀,可他把?御医劝杀了也没用,他的腿还是恢复不好。

“那就好。”柳景瑕欣慰地说。

闻燮便?也温情地对柳景瑕说:“你也好好养病,就会好的。”

柳景瑕摇了摇头,努力撑起身子,朝闻燮伸出一只手,想抚摸他的脸庞。

“闻燮,让我再好好看看你吧,这因为是我们此?生最后一眼?了。”

“你别?胡说,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闻燮倾身朝柳景瑕靠去?,柳景瑕努力挪到床沿,摸上闻燮的脸。

变故就在一瞬之间。

柳景瑕撑着?身子的手突然脱力,身子一下滚出床沿,就那么巧,砸在了闻燮的断腿处。

“啊啊啊啊啊……”

闻燮惨叫。

原来柳景瑕拖着?他的腿,把?他带得从轮椅上翻下来,摔在地上。

而柳景瑕整个人?就横躺在闻燮的腿断上。

宫人?听到皇帝惨叫,连忙进来,扶皇后的扶皇后,扶皇帝的扶皇帝。

皇后扶到床上时以面如金纸,进气多出气少了。

皇帝面色惨白,哀嚎不断。

御医们匆匆赶来,皇后只剩一口气吊着?,而皇帝本就难以恢复的腿更是雪上加霜,余生都好不了的。

皇帝伤上加伤,叫人?听着?都觉得不忍。

皇帝的苦不能白受,大宋的脸面不能被蕞尔小?国随意践踏,三月望日,长安发讨周贼檄文,剑指成都。

满朝文武欢欣鼓舞,这仗总算要打了。

蜀地天险,易守难攻,能入蜀的道?路每一条都难走。

北边从汉中南下,有金牛道?和米仓道?,但米仓道?比起金牛道?来,要拐一个大弯,比起直抵蜀地的心脏成都的金牛道?来说,米仓道?的军事价值不高。

而金牛道?上,则由一座天下雄关——剑门关。

剑山连绵数百里,北坡绝壁陡立,有一处如刀劈斧砍而成的缺口,如两门对立,这便?是剑门关。

前有诸侯攻蜀,十万大军顿兵剑门关下数月,不能寸进,最后粮尽只得狼狈退兵。

想要硬攻剑门关,其难度不比攻打潼关小?。

东边入蜀的路,只有长江,从夷陵溯江而上,过三峡,入巴蜀。

这条水路上,有两个重要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