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席瞮看去,冲他挑了下眉。

席瞮垂眸微笑。

“行了,去吧,别误了时辰。”

林楚鸿放开女儿的手,望着新婚夫妻相携出门,直到看不见身影了,才转头?朝骆衡看去。

“当年你来娶我,也是这?样?牵着我走,还让我不要?落在了你身后。”

骆衡与林楚鸿十指交握,说:“要?牵一辈子的。”

夫妻俩相视而笑,眼眸情意流转。

“咳咳。”

不识相的咳嗽声提醒二人,这?屋里除了他们俩还有第三个人。

宾客们都出去送新人了,骆意才不去,倚着柱子对父母说:“我还在呢。”

骆衡不满:“你怎么还在?”

骆意很委屈:“那我能去哪儿?”

骆衡挥手:“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就去跟你的老虎耍。”

骆意:“……”

行叭,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还能说什么呢。

婚车出了骆宅,按照原路绕全城,道两旁都是挤挤挨挨的百姓,婚车过处,纷纷将手里的鲜花、瓜果、香囊等物投掷过去。

骆乔端坐在婚车里,听着外头?热闹的动?静,为礼故,忍住了没去掀帘看。

忽然,车帘被一物打得?往里掀,骆乔抬手把?飞进来的东西接住,一看,是颗杏。

掷花掷果的百姓都有分寸,皆是往车前车后掷,不惊马,不入车。

一颗杏扔进来,骆乔习惯性阴谋论一番。

她在婚礼前三个月开始就安排察子全城搜细作,免得?一些不长眼的东西破坏她的婚礼,除了隐藏得?极深的,他们抓了一大批人,各方势力的人都有。

那现在这?颗杏……

骆乔暂且将其放下,待婚礼之后再来借题发挥。

婚车抵达刺史府正好临近入夜十分,刺史府红烛高?照,骆乔下了婚车,喜婆将牵红送进她手里,门前已经?铺好毛毡,谷豆洒在新人身上,跨过马鞍,顺着转席一直到刺史府西南角的百子帐,席矩和申屠锦已满面笑容地?端坐在里面。

新婚夫妻向父母行礼,在亲友的见证下,吃同?牢盘,饮合卺酒。

从此,夫妇一体,同?心?同?德。

仪式完毕,宾客入席,伺候的侍女仆役也退下了,百子帐中只?剩新鲜出炉的夫妻。

正堂夜宴的热闹之声隐隐约约传来,骆乔转头?看着席瞮,就发现席瞮也在看着自己?。

她打量着自己?的夫婿。

今天的席瞮实?在是俊美无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看,不愧是建康无双公子。

骆乔不太?记得?初见席瞮时,他是什么模样?了,总归是要?比现在青涩许多,如今的他渊渟岳峙、海涵地?负,比起“无双公子”,“养民司牧”更适合他。

“我却是记得?初次见你时的模样?,”席瞮说:“很嚣张。”

他是真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小姑娘,就是家中族里的女孩儿见到祖父没有不怕的,她却能指着席司徒帮忙拿安息茴香。

又铺开舆图对荆州与齐国的局势侃侃而谈,言之有物。

他那时就在想,成国公府可教不出这?样?的小姑娘。

“那我向来是很嚣张的。”骆乔从不否认这?个。

席瞮轻笑,握紧了骆乔的手,缓缓靠近,不料骆乔喊了句等一下,席瞮就见她从袖笼里掏出一本卷起来的书。

“这?是什么?”

“自然是个有趣的东西。”

骆乔把?书摊平,拍拍,翻开第一页,放在两人中间一起看。

席瞮低头?一瞧,双颊缓缓变红。

“这?个……”

“昨天我阿娘拿给我的,你不会没看过吧?”

席瞮咳了一声,微偏过头?去:“没,也看过。”

骆乔忽然凑近了,与他脸对脸,中间距离不到一拳,问:“看过?看过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