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那一声仿佛在耳旁炸开的雷声轰隆过后,大雨就这么停了。

谢风凌浑身都湿透了,长时间的下跪让他双腿血液不流通,身子也摇摇欲坠。

“殿下!不好了!延禧宫被天雷劈了!”

谢风凌连话都没听太清楚,拔腿就跌跌撞撞往梅贵妃的宫殿跑去。

水洼被踩得雨水四溅,他赶到延禧宫,才发现主殿已经塌了。

半空中还燃着青烟,许多宫人都在抢着想把废墟下的人挖出来!

“母妃!”

谢风凌崩溃了,他冲了上去,双腿跪在废墟瓦砾之上,用手拼命地刨。

然而延禧宫这么大,他哪里能真的刨出来,双手血肉模糊直到天亮,侍卫才合力清理掉断壁残垣,把已经被电成了黑炭的女人抬了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看梅贵妃的尸体一眼,太极殿的总管太监便拿着一封圣旨而来。

“二殿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碌碌无为,德行有失……自今日起,革去储君之位,贬为庶人,迁居太常观。钦此!”

老太监斜睨着跪在地上毫无反应的谢风凌:“殿下……啊不。谢庶人,接旨吧。陛下听说了废妃梅氏遭天谴一事,能对你格外开恩,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草民……谢主隆恩。”谢风凌几乎是咬牙,接完了圣旨。

从今往后,他与皇家断绝所有的亲缘关系了。

……

太子被废,紧接着先皇后所生的皇长子又被人从昭阳寺请了回来。

短短几天时间,朝廷上下人人自危,听说新上任的太子以雷霆之势,短短三天就清扫了四五个与梅氏关系密切的贪污官吏。

连带着贺兰芝的青丝坊,生意也惨淡了许多。

不过她也无暇顾及生意的事儿了,前几天还只是孕吐,这几天就总是腰酸背痛,每天睡上六个时辰都还困倦。

贺兰芝坐在柜台后面,单手撑着脑袋。

手边是一本账簿,她却已经昏昏欲睡。

“少夫人,你实在困倦,就回府歇息吧。”王澜拿开了账本,惊醒了贺兰芝,“反正最近生意不好,留我们几个看着就行。”

贺兰芝揉了揉眼睛:“没事。”

“说也奇怪,你这几日总是嗜睡干呕,甚至每天吃得也比以前多多了。你该不会是病了吧?”

贺兰芝心里有鬼,只能含糊其辞:“可能是第一次在北方过冬,有些不适应吧。”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一辆马车停下。

王澜以为铺子里终于来客了,刚迎上去,却发现来人是一个青衣太监。

“哪位是贺兰姑娘?”太监勾着兰花指,说话的声音比女人还柔。

“我是。”贺兰芝撑着桌子站起。

太监喜笑颜开:“叫奴才好找呢,去了祝府和贺兰府,都没找到您。这天大的喜事,都差点不知该怎么告诉您了。”

“公公,您是?”

“奴才是东宫的管事太监,太子殿下最近朝政繁忙,不得空亲自来见您。”太监说,“陛下已经下旨,给您和太子殿下赐婚。十五日之后便是大喜之日。”

王澜和店里几个伙计都睁大了眼睛:“什么?赐婚?太子?”

贺兰芝是不知该怎么跟他们说,跪谢了赐婚的圣旨后,宫里的人便抬聘礼进来。

原本宽敞的青丝坊一楼,顿时被占得满满当当,足足有二十个箱子,可见皇家聘礼厚重。

“太子殿下说了,知道您挂念您弟弟贺兰少爷,还命人去江南请他回京。这一来一回,大婚之日应当能及时赶回。”

“多谢公公。”贺兰芝喜不胜收,她掏出了几片金叶子给他,又给了随行的宫人们一些喝茶钱。

宫里的人一走,王澜便又惊又喜的拉着她的袖子问:“少……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听说那位新册封的太子殿下是皇上的长子,您什么时候跟太子殿下认识的?”

“咳咳!”贺兰芝嘴角也抑制不住的往上扬,“你们都见过他的,来咱们铺子好多回了。”

石头不解的挠头:“小的怎么没有映像。”

“总之,王澜。”贺兰芝迅速转移了话题,“这铺子里的事情,以后可都全交给你来操办了。”

“姑娘放心,这里就是我的第二个家。就算你不吩咐,我也会尽力的。”王澜说。

不过贺兰芝更担心外人知道她即将成为太子妃的消息,会来青丝坊找她,于是她再三叮嘱,生意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做。

至于那些想求见她的人,一律不见,让那些人自己去找谢无痕。

贺兰芝的担心不无道理。

皇帝的赐婚圣旨刚传下来不过两天,前来拜访的人便络绎不绝。

一些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官员或家眷,也携贵重礼品来找她,不过都被王澜婉拒了。

那些人也不死心,都在青丝坊下了许多单子,让坊里的绣娘们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