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挤出人群,扭头喊朋友:“陈愿!”

人海中挤出一个人,和她差不多高。

陈愿抱怨道:“妈啊,丧尸围城了,这么多人。刚刚有个家长踩了我一脚还骂我,神经病啊!”

林留溪闻言:“这确实有病。”

“我们吃什么啊?”

“吃泡菜。”

校外饭店都被二中的学生围满。人间的烟火气,飘荡在斑驳的树影间,给绿化带之间的街灯增添了朦胧的光影。

等待的时间,她俩就喜欢闲聊。

陈愿随后道:“林老板,你上午好像没来。”

林留溪说道:“我大课间来的,你应该去小卖部买东西了。”

陈愿点头:“好像是的。”

林留溪:“看见一个帅哥,是我们学校的,真的很帅,一眼惊艳的那种。我捡到他饭卡交到年级组去了。”

陈愿动作一顿:“没听错吧,二中还能出现帅哥?”

林留溪道:“他真的挺好看的。我觉得挺好看,可能是符合我审美吧。”

陈愿看向她:“什么类型的?”

林留溪低头看地砖:“嗯……很难说。很高?很白?还可以。”

陈愿笑道:“你刚不还说挺好看吗?”

林留溪一愣,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将“挺好看”说成“还可以”。暂且将这归类为变化莫测的少女心思。

一早还放晴,傍晚就下雨。

雨点落林留溪刘海上,陈愿从书包里打开伞,伞的阴影笼罩在两人身上。

林留溪接过店阿姨打包好的泡菜,递给陈愿,随后说:“说不定我们的审美不一样嘛。”

陈愿突然说:“我大课间其实没去小卖部。”

林留溪看向她。她就继续道:“我被周肖林叫去喝茶了。这次月考我们班没考好,我在年级就退了十名就被他骂了个半死,他更年期犯了吧……老爱骂人。要癫掉会。”

林留溪一不留神踩中翘起来的地砖。

雨泥混合在一起的污水飞溅在半空,好似突然有了生命一般,钻进她新买的小白鞋里。

林留溪睫毛一颤。冰而粘稠的触感。

她鞋袜转眼间被浸湿。有点难受。

陈愿也“啊”了一声,伞尖抖落一地雨珠。

“我去,垃圾二中,有钱修花坛就能不能好好修下学校旁的路,下点雨就跟踩地雷似的。

对了,林老板应该还不知道。我跟你说,最近学校不是在修花坛吗!其实是教育局拨了一笔钱下来,只有二中有,还说要是花不完明年就不拨了。然后领导就拿着这笔钱请人把花拔了种另一种花。真的无语。但凡修缮一下教学楼呢。”

林留溪沉默。

鞋子进水其实还挺难受的。

她回班吃打包好的泡菜,满脑子都是陈愿刚刚说的话。陈愿上次月考成绩比自己好一点点,才退步十名就被周肖林骂。

那自己这个退步三百名的……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雨后天冷,班上开着热空调,还没下课就有一半的人在钓鱼。值班老师也在写这次的月考卷子,浑然不觉。

林留溪蜷着脚趾,觉得浑身痒痒。

很想把鞋袜脱下来。

可满教室都是同学,脱下来又难以启齿。

她捏紧笔杆。鞋一直在动。

偏这时候拍窗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啪啪啪,周肖林神出鬼没。他咬肌很小,颧骨突出,发际线上可见白发苍苍。眼皮就算耷拉着也难掩眼中怒意。

不仅林留溪被吓到,钓鱼的人的也在一瞬间清醒,正襟危坐。

班主任声音隔着玻璃传进来:“晚自习睡什么觉,看看自己的试卷!都考得很好是吧。”

空调一直在吹,外冷里热,玻璃上起了雾气。

他愤怒的眼球边缘泛了灰。

今天晚自习不是班主任值班,他却突然来查班。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班上低了一半的头。

林留溪脚一直扭着。

即便她后脑勺对着窗户假装在看试卷,仍然感觉到周肖林抓小鸡一样的目光。

果然。

“林留溪,你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林留溪早就有准备,带着自己的问卷和答题卡跟着上楼。

周肖林手背在身后,问:“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

林留溪回答:“知道。”

所以她是来赴死的。手拿着到处涂红的答题卡,现在没人比她更爱炎德英才。

周肖林顿了一下,转过头来道:“你自己说说这次是怎么回事?”

正因为他现在语气寻常林留溪才越加紧张。

她踌躇道:“粗心……大意了。感觉炎德比金太阳难吧,没发挥好。”

周肖林的目光总让林留溪惴惴不安:“你说这次没发挥好,可是我看你的周练试卷分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