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鹤眠,听话,跟我回家。”

“可是封二哥……”白鹤眠频频回头。

“回去吧。”封栖松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对上白小少爷的目光,心一软,“卧柏,带他回家。”

封家的老三名叫卧柏,闻言精神一振,拽着白鹤眠就要出门。

白小少爷哪是这么好糊弄的人?他对着封三爷的脚尖狠狠地踩,继而趁着封卧柏痛呼的当口,挣开腕间的桎梏,扑到沙发边,不管不顾地坐在了封二爷的腿上。

封栖松被白小少爷坐得闷哼一声,继而苦笑,认命般托住了他的屁·股。

只听白鹤眠委屈至极地质问:“你什么意思?”

“……他撕我婚书,你还让我跟他走,你……你是在羞辱我吗?”

白小少爷恼得浑身发抖:“你们兄弟俩合起来欺负我。我到底嫁给了谁?”

“……就算是交易,你也不能把我推给别的男人!”

“听话。”封栖松额角渗出的冷汗与雨水掺和在了一起,面上却越发淡定,还浅笑着打断白鹤眠的抱怨,伸手摸了摸他后脑勺上的纱布,察觉到他的退缩,又无奈地勾起唇角,“你自然是嫁给了我。”

滚烫的呼吸喷在白小少爷的颈窝里,他气完,红了脸,搂着封二爷的胳膊微微发抖,哆嗦着从男人怀里爬起来:“不成,我不要和他一起走。”

“我白鹤眠还没那么下贱,坐前未婚夫的车逃回家!”

封栖松此刻才意识到白小少爷对待封三爷的态度,还不如对待自己呢,明知该高兴,可想到他们从小定下的娃娃亲,仍旧是气不顺:“那你要继续住在这里?”

封二爷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冷笑着质问:“住在这栋你相好的送你的房子里?”

白鹤眠如遭雷击,他呆呆地后退了半步,苍白的脸上涌上了病态的红潮,复杂的情绪一股脑杂糅在了一起。

是啊,他又有什么立场缠着封老二带他走?

“鹤眠……”话一出口,封栖松就后悔了。

心高气傲的小少爷被揭了伤疤,哪里还会和他亲近?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若是从一开始就表明身份,写给白鹤眠的信不藏着掖着,事情反倒简单了。

但在金陵,人人皆知,白鹤眠是封老三的未婚夫。

喜欢上弟弟的男妻的罪名,封二爷愿意承担,却不愿意白小少爷跟着一起背上骂名。

所以没人知道,封老三撕烂婚书时,封栖松有多狂喜,又有多恐慌。

喜于自己守候多年终于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慌于白小少爷因为老三的悔婚而即将受到的欺辱。

所以封栖松在发现弟弟追悔莫及地想把白鹤眠绑来封家后,将计就计,半路拦下花轿,直接举办了婚宴,将白小少爷变成了自己的男妻。

“二爷……”千山难过地扶住封栖松的手臂,“您这又是何苦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下人早已看出白鹤眠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软化,偏偏封栖松一番话,直接把人重新推了回去。

千山跟了封二爷许多年,知晓的事情也比寻常警卫员多,如今见封栖松艰难地走到洋楼外,还在出神地望着远去的汽车,忍不住抱怨:“三爷实在太不懂事了些,怎么能把车开走,留您在这儿呢?”

“无妨。”封栖松收回了视线,“鹤眠坐车回去就好。”

“二爷!”

“走吧。”封二爷疲惫地翻身上马,眉头紧蹙,“留一些人把房子打扫干净,至于那个登徒子和阿妈……”

“我明白了。”不用封二爷说清楚,千山已经应下,“只是……二爷有没有觉得那个登徒子看着眼熟?”

封栖松轻轻地“嗯”了一声。

千山暗叫不好:“是哪家的少爷吗?”

“再说吧。”封二爷全然不当回事,“哪家的少爷都没我家的小少爷重要。”

千山被雨水呛得咳嗽连连,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心道:您这话若是当着白少爷的面说,人早就舒舒坦坦地当起二少奶奶了,何至于闹成现在这个僵持不下的局面?

在千山心里已经是“二少奶奶”的白鹤眠正坐在汽车里生闷气。

封卧柏殷勤地递来帕子:“鹤眠,你放宽心,二哥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再说了,不是他让你跟我走的吗?想必是洋楼里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的缘故。”

“处理……处理什么?”白鹤眠冷眼瞧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

“你还不懂吗?”封老三痛心疾首,“那些人都瞧见二哥能站起来了,二哥把人灭口了!”

“灭口?”白鹤眠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封三爷,“若真是灭口,我下楼时也该解决完了,可那么大的动静,我在楼上竟一声枪响也没听见?”

封卧柏一时语塞。

“不用你的帕子。”他把封三爷的手推开,烦闷道,“当初既然已经撕毁了婚书,我们就再无关系,如今我嫁给了封二哥,你别与我太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