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上的水珠被抖落干净了,颜色却依旧新鲜到仿佛才被采摘下来。

云落不曾收到过任何名义送来的花,生辰、擢升、凯旋,从来没有。

这是第一次。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支花,是弥隅一脸伤痕换来,再转送给他。

“你不要以为一枝花就可以转移话题,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云落语气依旧几分硬,却是为了压下嘴角不自知的弧度。

抬眼,弥隅端着一个高脚杯有模有样地转着手腕,似没听到他的警告:“哎,醒酒是这么做的吗?”

弥隅在刻意做这些事情,讨他欢心倒也不至于,但看起来至少是担心他又因为棘手的解密工作而陷入低沉的情绪里。

但比起这个理由来,他宁可相信弥隅是真的因为小时候没有吃过这些东西而犯了嘴馋。

他叹口气,决定不要浪费掉弥隅的这一番难得的好意。

这话题还真就这样被转到其他地方去。

“慢一些,你又不是在刷杯子。”云落从弥隅的手里抽出那只杯子,换在自己手里慢慢地转,说起这一天来的成果,“那个40454,我想起好像是安歌当初传给我夏观树的相关情报时那个匿名地址的后缀。我登入他的域名,解锁他的防火墙,在墙后发现了他留下来的一个秘密邮箱,他把已经破解出来的部分提前都传了进去。后面的那个‘54188’不是域名,应该是他留下的提示,还没来得及验证。”

云落的手腕比同等身材的alpha都更细上一些,此时握着酒杯缓缓地转着腕子,弥隅一会儿能看到他的腕骨,一会儿又看到他掌心延伸下来的青筋。

云落转了好一会后,停了手。他将手里的杯子递回给弥隅:“好了。”

弥隅伸手,手指撞上云落手里的酒杯,酒液沿杯壁摇晃,一不小心飞出一滴,刚巧落在云落的手背上。

手里的酒杯换到弥隅手里,云落正要将手上那一滴红酒甩掉,却被弥隅抓进另一只手里。

而后他大脑宕机,眼睁睁看着弥隅靠近他的手背,将反光的位置含进嘴里。

触感湿软,那一滴冰凉被弥隅的舌尖卷热,勾得他还有些痒。

离开时他的双唇向内收,云落有一瞬的错觉以为弥隅要在自己的手背留下一排牙印。

实际上并没有,只是把一滴水渍拓成了一片而已。液体蒸发到空气里,他的手背凉嗖嗖的。

云落的动作几乎是十分丝滑地,拿起另一只倒了酒的杯子,持在手里轻轻晃起来。他看上去无比淡定,甚至还能将之前没说完的话接续下去:

“那个大拇指,我想应该是他怕我不知道这一串数字要在哪里断开,所以才特意加进去的。而那个‘54188’——”

弥隅脸上的笑意渐深。这样暧昧的动作之后,越淡定就越是不淡定,尤其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问清楚才是心里有鬼。

有鬼最好,云落心里的鬼越多才越好。

于是他也不介意,任云落继续说下去:“那是我们小时候开玩笑的谐音笑话,口头上占便宜用的。应该是陆安歌有了思路,但还没来得及验证,所以留下提示我。”

云落话说完了,对上弥隅的神情,终于反应过来似乎是自己又自作聪明了一回。

但骑虎难下,也只能将错就错了。他仰头将手中的酒灌下半杯。

弥隅思索了一会,不确定地问:“我是你爸爸?”

云落点点头,掌心在颊边扇扇,装作是刚刚那口酒引来脸侧的热气:“所以我想会不会是和我们三个有什么关系的代表数字。但我试了一下午,不论是我们三个的生日、第一次开这句玩笑的日期还是常说这句话时的地理坐标都试过了,还是不行。难不成是我的方向想错了?”

“‘我是你爸爸’?”弥隅又重复一遍,“会不会就是字面意思啊?”

“字面意思?”云落突然福至心灵,“不会是”

他的手颤巍巍地,将云光启的生日输入一串加密码的末位,而后轻轻敲下了回车。

连着跳了数次的错误提示没有再次出现,屏幕上显示连通,数据正在加载中。

云落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日不见的笑容:“真有你的。”

“陆安歌留下的暗号要确保你看得懂,还要保证别人看不懂,还要跟你和云老将军都有关系的,不是只有云上将了吗?云峰是他爸爸,他又是你爸爸,”弥隅将一颗杏核吐出来,又说,“陆安歌都给你留得这么直白了,谁能想到你总喜欢把简单东西复杂化。”

【作者有话说】

弥隅(蹭):怎么样?

云落:杏子挺甜的,红酒也还行吧,没有陆安歌家的好喝,有机会带你尝。

弥隅(期待):别的呢?

云落:花挺漂亮的。

弥隅:还有吗?(暗示)就比如,我怎么样?

云落:(手背缩到身后)换别人来,高低得去去油。

弥隅:你还要谁来舔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