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摇摇头:“我不清楚。但过去每年都是我说的那样,不知道今年为什么改了规则。”

任务发布结束的那一刻,他曾偷偷向弥隅的方向望过一眼。弥隅似乎在原地愣了两秒,大概是在消化“开除军籍”、“遣返f区”这几个关键字。

云落确定那绝不会是自己看错,弥隅听到这几个字时,目光里虽然有质疑的成分,但显然也动了心思。他不信上层这样好心,将弥隅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转眼就变成近乎唾手可得的大便宜,丢到他面前。

当初那样坚决地让他把人留在军区的命令,如今想起来还能在耳畔撞击出声响。那些人不是会轻易松口的角色,开出条件的前提,是权衡利弊的天平两端足够平衡。

逻辑很简单,任务失败,就开除军籍,自然也能顺理成章让他回到f区去。可失败的前提是,自己在考核结束时“受到生命威胁”。

一直苦求不得的东西如今就在眼前,弥隅会怎么选,似乎无需等开局,就已是件板上钉钉的事。

还没开始,云落就已有些泄气。这是用兵大忌。

弥隅却“嗤”地一声,看着云落笑起来:“制定这些规定的人,哪一个不知道我一直都想回到f区去?他们这么做什么意思?好像巴不得要你死。”

【作者有话说】

弥隅:(薅花瓣)回家、要lp、回家、要lp(思索)要不带lp回家

beta抑制剂

无心的话,弥隅一贯有些毒舌。话说完了,自己却都是一愣。

云落更是眉头紧皱。

一切的起因,似乎是还没与陆安歌解除连接时,腕间从某一日开始突然传来的阵阵刺痛。后来痛感愈演愈烈,变成后颈的钝击感。

而后,被强制解除了连接,夏观树天降,以条件利诱,一个设计并不精妙的圈套,就险些害了弥隅的命。

再然后,他同弥隅都来不及反应,眼睛睁闭之间,就成为彼此的生死搭档。这样一番折腾他不死也元气大伤,就算恢复至痊愈恐怕也只剩之前七成的气力。

还有弥隅和颜言之间,天定的缘分、自发地排斥。再加上之前翻出去帮颜言寻找抑制剂却险些被发现,怎么想都有些过于巧合。

这不像是他的晋升考核,倒像是设置给弥隅的一道选择题。失败就是成功,成功也是失败,有人企图以弥隅的得失,来衡量他的价值。

空中渐渐显现出全息的倒计时提醒。秒数滴滴答答地走,从60变成0,而后又开始新一轮的循环。

三天,这是考核的最短时限。可云落从未觉得时间流逝如此时这样缓慢而无期。

飞行器离去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弥隅边忙着捂自己的耳朵边回头去看,方才降落的地点竟变成了和四周一样的参天巨树,哪里可能容得下一架巨大的飞行器。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幻境,可他们又真切地身处其中。

云落躲开颜言的视线,看了眼掩在袖口下的通讯器:“信号都被屏蔽掉了,只有”

他与弥隅之间的连接还在起作用。

但这不能让颜言知道。

“那也就是说一旦我们三个走散了,就再也无法联系到彼此?”颜言有些担忧地问。

“所以你跟好,如果落了单没人救你。”弥隅不客气地将他拽到两人之间,“云落开路,我断后。”

做好安排,却发现两个人都一脸警戒地看着他。

弥隅立刻明白了云落这表情的意思:“我和他不能挨着,是吧?那你说说,他是能走前还是走后?”

云落沉默了片刻,走到队尾来:“你去最前面。”

至少不能把后背留给云落的思绪在这里停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将弥隅当成了敌人。

抬头看看头顶的数字,距离倒计时开始,不过才半小时而已,他就已经假定好,弥隅一定会为了离开这里而于某个时刻在自己的背后捅上一刀。

他不想给弥隅这样的机会,也不想承认其实是他自己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

弥隅看起来没什么所谓,从善如流地走到最前面去,把后背暴露在颜言的视线里:“行。

这样的想法如阴云,一旦产生就一直笼在云落的心上,迟迟都散不去。他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亦步亦趋地跟着,有些心不在焉。手插进军装的口袋里,反复摩挲着那两支针剂。

谁知道弥隅会不会突然用信息素来压制他,以达到任务失败离开军队的目的。

云落陷入戈培尔的陷阱,心情惴惴得可笑,仿佛在一段不确定关系里苦苦追寻安全感的痴男怨女。

无意中犯了军人大忌,他先入为主跳入一个消极的大坑,并不断用自我的心理暗示进行强化。

他开始坚信弥隅必定会在天平的两端,舍弃他而选择另一边。

先下手为强才能把握局势。他不会再主动给予弥隅用信息素压制他的机会。

于是又几步后,他掏了一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