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鹤眠没生气,他揉着鼻尖蹭到封栖松的怀里,认真地嗅嗅:“饺子?”

“嗯,饺子。”封栖松把碗端到床边,喂小少爷吃饺子。

“过年了啊。”白鹤眠含含糊糊地嘀咕。

“嗯,过年了。”

他鼓着腮帮子,支支吾吾地提了压岁钱的事。

“还要压岁钱啊?”封栖松故意为难,“都是怀了孕的人了,怎么能要压岁钱呢?”

白鹤眠颇受打击,吃完饺子就缩在被子里不吭声了。封栖松把碗和筷子收拾好,喊了下人来拿,一扭头,就瞧见他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好笑。

“鹤眠。”封栖松开口,嗓音淹没在热热闹闹的炮竹声里。

他没听见。

但是白小少爷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封子。

“新年快乐,我的小少爷。”他不仅收到了压岁钱,还收获了封栖松黏糊滚烫的吻。

平淡

年过完,眨眼就开了春。

白鹤眠年轻,身上的伤好得快,没几天就坐着轮椅在家里乱跑了。

轮椅还是封栖松用剩下的,放在家里落了不少灰,小少爷用之前,千山用水冲了好多遍。

白鹤眠起初用得不习惯,须得千山推着,后来摸索出诀窍,可怜的千山就追不上他了。

千山时常顶着封栖松责备的目光,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小少爷,您快出来吧,别躲了!”

白鹤眠通常躲个十来分钟,等千山快崩溃,然后施施然出现。

“封二哥。”他揣着手叫唤。

“嗯?”封栖松接替千山,推着他往卧房走。

白鹤眠竖起耳朵,东听听,西听听,听到什么都要刨根问底。封栖松心疼他看不见,耐心地描述着家里的一切,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不等封二哥说完,就摇着轮椅呼啦啦地走了。

眼睛的事情急不得,但是补身体的事情迫在眉睫。

最先想出办法的,竟然是千山。

说来也巧,千山去北平办了趟差,在同仁堂遇上了贺六爷的男妻方伊池。

方伊池在买人参。

千山一拍脑门:对啊,买参啊!

千山跑去和方伊池搭话,方伊池哪能不知道封二爷?他听闻“二少奶奶”得病,当即回家,拿了自家的参赠与千山。

方伊池说:“这是在山里挖的,比同仁堂的好。”

千山当是几十年的参,稀里糊涂地拿回了金陵,熬完汤,荀老爷子恰巧路过,一闻就挪不动步了,说这参起码百年起步。

千山吓得魂飞魄散,自觉承了贺家的情,扑腾到封栖松面前哀号:“二爷,这可如何是好?”

“罢了,咱们家又不是买不起。”封栖松哭笑不得,让千山把参汤端给小少爷,自己往北平拍了封电报。

贺作舟回得挺快,就是内容让封栖松直挑眉。

电报上写:“多大点事儿?真要谢谢我,就等你老婆病好了,把生下来的小闺女许给我。”

这事儿封栖松是一万个不会答应。

第二天,北平又来了封电报。

这封电报规矩多了,言辞恳切,先是表达了对白鹤眠病情的关心,最后说前一封电报不是贺作舟拍的,是他那个倒霉小子贺士林拍的。

贺士林因为偷回封二爷的电报,狠狠地挨了一顿揍,过几天哭唧唧地给金陵发电报,说自己不要封二爷的闺女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下的小少爷正盯着热腾腾的参汤发呆。

他虽看不见,但那刺鼻的味道实在熏得人头疼。

“小少爷,您好歹喝一口。”千山苦口婆心地劝,“这可是我从北平城带回来的人参,大补呢!”

白鹤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继续发呆。

“怎么还不喝?”封栖松从外面回来,也闻到了参汤的刺鼻味道,“鹤眠,听话,把汤喝了。”

“不好闻。”白鹤眠扭开头,扒拉起衣扣。

封栖松让千山先出去,自己走到桌边,端起参汤喝了一口,然后俯身渡到小少爷嘴里。

白鹤眠咂咂嘴,抱着封栖松的脖子把一碗汤喝进了肚子。

喝完,封栖松本想疼疼他,结果一低头,看见白小少爷的鼻尖下冒出了几滴猩红的血。

封栖松一口气提在心口,把荀老爷子喊来还没放下。

荀老爷子诊完脉,憋笑道:“火气旺。”

意思是百年的人参效用太强,小少爷补过头了。

但是过头总比补不回来好。封栖松帮白鹤眠擦了鼻血,哄他上了床。

一开始,白鹤眠还正常,到了晚上,他精神了,拱在封栖松怀里非要听故事。

封栖松哪里会讲故事?头疼地回忆了些以前在德国念书时的事,权当故事讲给他听。

他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嘴提问题,封栖松一直讲到后半夜,口干舌燥,下床喝了一杯水,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