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礼官宣读圣旨,赐贵妃印。

盛装华冠下, 孟知爻小脸冰冷,一副全天下欠她八百万两银子似的,全程面无表情跟谢若玄敬拜天地。仿佛此刻进行的不是封妃仪式,而是人祭现场。

谢若玄神色从容,侧头看她,见她有些吃力地登上层层台阶,便伸手扶了她一把。

孟知爻脸色顿时更冷了。

谢若玄也不介意。

一套流程走完, 日暮西斜, 全场只余一片沉重的静默。

礼官简单宣读了一下结束词,匆忙的一天便结束了。

晚上,洞房花烛夜, 也不算洞房花烛夜,谢若玄来到孟知爻的安和宫里, 走最后一步流程。然而等谢若玄到的时候,安和宫一片寂静,连个宫人都看不见,宛如一座冷宫。

谢若玄看向门口立着的宫人,那宫人连忙低头,“娘娘说想一个人静静,让奴婢们都在外面候着。”

谢若玄没有多想,转身进入殿内。

华丽屏风后,孟知爻静静坐在那里,见谢若玄过来,横眉冷对道:“我进宫了,你满意了吧。”

谢若玄看了她一眼,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应该是你如愿了吧。”

孟知爻一脸匪夷所思,“我如愿?我如什么愿?”

谢若玄不语。

孟知爻冷笑一声,忽然拿出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谢子羲,你今天休想碰我!”

雪亮刀光闪过半空,照亮谢若玄惊愕至极的眉眼。

那把匕首稳稳停在孟知爻脖子前,如定海神针,稳固乾坤。

谢若玄无语住了。

他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孟知爻被激怒了,“你什么意思?”

谢若玄面无表情,“你想多了,我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

孟知爻:“……”

“那你非要封我为妃做什么?”

谢若玄放下酒杯,眉眼间冷意宛若天生,连烛光都不能融化半分,“朕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心心念念要见谢若玄,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

孟知爻一愣,“就这?”

谢若玄反问:“不然呢?”

孟知爻冷笑一声,“史书上说你脾气怪异,果真名不虚传。”

她不理解,谢若玄居然为了这个原因,强召她入宫,特么把她当猴耍呢!

“不关你事。”

谢若玄挑起一边的眉,“你现在人在我手中,由不得你任性。若你主动说出来,我们或许可以心平气和地好好聊聊,若你不配合,就不要怪我大刑伺候了。”

孟知爻:“……”

“昏君,暴君,怪不得你登基不到十年就亡国了,缺德暴戾成这样,天不亡你才怪!”

谢若玄笑眯眯的,“说吧。”

孟知爻狠狠瞪了他一眼,见谢若玄似乎真的对她不感兴趣,她迟疑着放下了匕首。

她清了清嗓子,一脸深沉严肃,“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据说,从前有一个禽兽王朝,禽兽王朝里有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小白花是个生于乱世的明君,他的存在,宛若一束光照耀了禽兽王朝,让禽兽王朝岌岌可危的国祚硬生生延长了三十多年,可谓是天神下凡,雄才盖世。我们要讲的呢,就是这朵小白花,他不是别人,他就是谢若玄!”

谢若玄:“……”

孟知爻声情并茂,慷慨激昂,“谢若玄少年登基,政绩斐然,他的出现,令万众有了对盛世来临的期待。而他也不负众望,变法改革,废谶纬之学,弘扬鸿都门学,广纳人才,改段运法,设羁縻制度等等。不仅如此,他还立下多条降利国利民的政令,比如,丈夫在外偷腥,妻可杀之而无罪。条条震古烁今,为社会之发展,人民之安居乐业,做出了卓越贡献!”

谢若玄:“………………”

最后一条才是重点吧。

他忍不了了,“够了。”

孟知爻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是你问我原因的,我这才说到了一半,你又不听了。”

谢若玄眉心跳了跳,“说重点。”

孟知爻一脸无辜,“这就是重点,你爱听不听。”

说罢,她不顾谢若玄死活,继续大吹特吹,“正是因为谢若玄政令先进,超越了青史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为政理念,所以他被誉为千古难得一见的治世明君!只可惜他出身大渊这个禽兽王朝,不然他的功绩还能更好。而在大渊呢,他的存在就像是一朵白莲,出淤泥而不染,且他‘美姿容’,对皇后深情又专一,如此完美,连史书都称赞其为盛渊溪客。谁能不喜,谁能不爱?可惜天妒英才,让他三十二岁的时候就驾崩了,这般蓝颜薄命,又美又强又惨,如何能让人不心痛惋惜?我就算死,也要见他一面!”

谢若玄:“……”

他握着酒杯,手背上青筋蹦起,而白瓷杯子也不负众望,裂开道道细纹。

而孟知爻越说越上头,看着谢若玄的目光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