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年……

呵。

谢若玄冷笑,没想到大渊居然还能苟延残喘这么久。

不过,换他来就不一定了,亡国应只争朝夕!

裴梦全泪眼婆娑,小心翼翼道:“皇上,那些大臣知道您醒来后,递折子想见您一面。”

不止谢若玄,谢子羲的大臣、百姓、敌对势力……也全部重生了。

大渊上下重生后,知道谢子羲会成为亡国之君,一时间人心浮动。

有主张让谢子羲发个罪己诏重新做人的,有提议直接换个皇帝的,甚至还有想自立为王的……总之,各有各的算盘,目光无不集中在了九五之尊这个位子上。

上一世,谢子羲非正常死亡,等发现的时候,人躺在床上,已经凉透了。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死的,御医也检查不出任何结果。于是这件事被稀里糊涂压下,成了一桩悬案。

这一次,亡国阴影笼罩着大渊,那些人肯定会变本加厉的对付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谢子羲一日占着皇位,便一日如在炭火上烤。

眼下,他们便来向谢子羲发难了。

谢若玄淡淡道:“让他们去御书房等着。”

堵不如疏,反正事已至此,躲着也没有用,不如直面这惨淡的人生……哦不,实现亡国的理想。

虽然谢若玄没有谢子羲的记忆,但他有自信啊。

不就是继续维持原主昏庸无能的人设吗,这还不好办?明君难当,但昏君可简单多了,只要比原主更离谱就行。

正好也不用向别人解释他的身份了,省得被当成异类。

裴梦全看了谢若玄一眼,感觉眼前这人有点陌生,不像他认识的谢子羲。他顿了顿,开口道:“上天垂怜,使大渊时光回溯,皇上当真是真命天子……既然上天让我们重来一次,那些前尘过往就都放下吧。倘若那些大臣犯上直谏,您多担待着些,勿与他们发生冲突。恕奴婢斗胆劝一句,这一次,您一定要好好学习治国之道,莫使大渊重蹈覆辙……”

谢若玄有些惊讶地看着裴梦全,没想到他对原主还挺忠心的。

谢若玄微笑道:“如果我说不呢?”

裴梦全手一抖,瓷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若玄从镜子里看了过去。

裴梦全连忙跪下,“奴婢一时失手……”话音未落,他又拜了下去,“还请皇上恕罪。”他低眉敛目,姿态要多低有多低。

谢若玄收回目光,淡淡道:“无妨。”

摔了一个茶杯,宫侍进来打扫,裴梦全状若无事地换了个瓷杯,“皇上切莫意气用事,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没有什么比活命更重要。”

他低头掩饰眼里的震惊,不是错觉,眼前这人性格真的不像谢子羲。

谢子羲性格偏激,睚眦必报,按照他平时的行事风格来讲,他上一世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这一世肯定会下令彻查凶手,灭其九族来泄愤。

但是……

谢若玄从醒来后,到现在,都没提过查凶手之事,仿佛不知道自己上一世被人害死了。

铜镜里,谢若玄神情平静无波,好似被杀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并且,他看着裴梦全的眼神十分陌生,丝毫不像是认识了十二年的样子。

裴梦全自十岁起便跟在谢子羲身边,伺候谢子羲十二年了,没道理谢子羲不认识他。

可他又不能直接问,只得暂时将疑惑压在心里。

说曹操曹操到,那些大臣得知谢若玄醒了,上书要求见他一面。

干元殿外,一众朝臣肃容站着,朝服危冠,肃穆无声。

有官员忍不住这压抑的气氛,悄悄靠近丞相游望之,低声道:“游相,你说皇上昏迷了三天,是真是假?咱们都是一觉醒来,回到了过去……哦不,回到了现在,独皇上昏迷了整整三天,难道上一世……”

游望之抬眼,神情不怒自威,“慎言,天子殿前,怎可妄议天子?”

那官员吓得一缩脖子,立马退回队伍中了。

殿门打开,一众宫人鱼贯涌出,请朝臣们进殿。

干元殿宽阔宏伟,碧瓦朱甍,众臣一进去,便看见年轻的天子坐在龙椅上,阳光穿过窗棂笼罩在他身上,整个人透着大病初愈的苍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感觉谢子羲好像变了一个人。虽然模样依旧恹恹的,但周身气质冰冷,敛而不发,像藏在鞘中的利剑,给人一种病弱不过是假象的错觉。

朝臣们呼吸一窒,下意识小心翼翼起来。

唯有一个人例外。

游望之开口道:“皇上,您可知罪?”

他年近而立,风姿出众,身如修竹。那一双眼紧紧盯着谢若玄,像一只注视猎物的鹰隼,冷漠至极。

说起游望之,他也是一位狠人。年少时惨遭灭门,后投靠凉州王,助凉州王谋朝篡位,然后大权独揽,一跃成为大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人生之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