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右边的人,手里还端着一个放着香槟酒的托盘,就要从季眠身边绕过去。

季眠挑起唇角,淡淡出声:“慢着。”

然而对方却仿佛没听见一般,接着往前走。

左边的男人闻言,连忙开口:“喻闯!纪少爷叫你呢!”

喻闯脚步不得不停住,正好在季眠面前一米处。

季眠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刚才坐着的时候不觉得,如今面对面跟这人站在一块,才发觉这个服务生居然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

他也终于看见了喻闯的正脸,丝毫不比侧颜带给人的惊艳感少。

“你叫喻闯?”

喻闯没答话,那叫住喻闯的男人先回答道:“是是,他是喻闯,这个月才来的服务生。”

说着,他在喻闯后背上推了一下,第一下没推动,便又加了几分力。

喻闯被他推到季眠身前,几乎要撞到他,眉头立刻皱了一下。

酒杯里盛满的香槟也因此摇晃几下,洒出来一些滴在了托盘上。

又得重新折回去换托盘了,这里的客人大多都不好说话。

季眠撩起眼皮,淡淡扫了男人一眼:“跟你说话了吗?”

“……”男人陪笑道:“真不好意思,纪少。”

“做你的事儿去。”

“嗳。”男人说着,从两人身边走了,来到季眠身后,转身给喻闯使了个眼色,挤眉弄眼示意他别得罪了纪家这祖宗。

信号传输到喻闯身上,被自动屏蔽了。

“……”

“您有事?”等男人走了,喻闯才漠然开口。

他话是对季眠说的,眼神却没停在他脸上,随意地落在季眠的发顶,也不正眼看他,仿佛根本不把面前的人放在眼里。

季眠抬了抬下颌,可惜比喻闯低了半头,这动作看起来不大有威慑力。

他语气轻挑道:“你长得挺对本少爷胃口。”

“……”

“这里一晚给你多少?一千?两千?只要你来纪家,本少爷开你十倍价钱。”

喻闯表情顿时冷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还有工作要做。”

“看你一本正经的,倒是挺会欲擒故纵。”季眠似笑非笑,“你要是真这么有骨气,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上班?装什么……冰清玉洁呢?”

喻闯听见“冰清玉洁”这个形容,额角的青筋几乎要崩起。

有病,不会用词就回去多看两本书!

季眠浑然不觉他的反应,接着猜测:“又或者是,你很缺钱?”

喻闯一言不发。被说中了心事,眼中的郁色愈发深浓。

季眠往前上了一步,就在喻闯想要远离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料,没给喻闯后退的余地。

他右手按在对方手持的托盘上,忽地想到什么,细长的食指在托盘上洒出的酒液上轻点了一下,蘸了些酒水在指腹。

随即食指在托盘上写下一段数字。

松开攥着喻闯衣服的手,胸前那一块平展的制服被他抓着起了好些道皱褶。

“想好了就来找我。”季眠轻飘飘抛下一句,绕过喻闯快步进了洗手间。

喻闯在原地沉默片刻,低头扫了眼托盘。

十一位的号码,只有个“13”能看清,后面九个数字连个大体的形儿都分辨不出。

写到后面手指头蘸的那点酒已经彻底干透了,但那人仍旧假装镇定地用没墨的手指头接着往下写。

喻闯:“……”

神经病。

季眠进了洗手间,飞速打开水龙头,先是冲了冲碰到香槟酒的手指,接着就用凉水浇自己快要烧起来的脸。

他自然知道自己写到一半没墨了。

那酒水也太不禁用,蘸一下就能写两个数字,十一个数字的电话号码得用手指头蘸五六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