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江医生一点机会都不给,”晋晨也没纠缠,“那明天晚上的酒会,你还是会去吧?”

经晋晨提醒,江佟才终于想到这件事。

“会去。”

“那到时候见到我,就当个朋友吧。”晋晨不再打扰,说他开车走。

江佟的宿舍在离医院十五分钟路程的地方,因为这两年资源紧张,只有刚刚入职的年轻医生才能分到单身公寓。

其实家里连剩菜也没有了,这段时间工作太忙,江佟都是靠外卖解决。

好容易周末闲下来一点,在回去的路上,江佟拐进旁边的超市,买了好几天的菜。

才做好饭,戴月曼给他打来一个电话。

“今天晋晨给我打电话道歉,说他打扰你工作了。”

“没有这么严重,但是以后不要了。”江佟点了扬声器,一边吃饭一边听戴月曼说话。

“明天下午司机开车来接你,你和你爸一起去。”戴月曼说。

通常来说,江佟一整周只有周日一天能够休息。如果周日排到值班,那就连唯一一天假期也没有了。

不过刚开始这几个月,他还算幸运。

睡到快要中午,江佟翻来覆去地赖了一会儿床。

宿舍配的床都不算大,靠着窗的这边,江佟专门换了遮光窗帘,即使是在阳光很好的白天,室内也黑得像夜里。

手机里多了几条江岷的消息,是问他起床没有,又说下午三点来接他。

吃完午饭洗碗的时候,江佟莫名想到陈子兼摆放碗筷的习惯,比如一定要让每一只碗都是同一个角度。

他尝试着这样摆放,干脆就把整个碗柜都重新整理过。

完全弄好之后,江佟又觉得家里的地板不算干净,于是仔仔细细拖了一遍。

他热得满头是汗,脱掉了外套,只穿着家居服靠在沙发上休息。

时间好像浑浑噩噩,不知怎么就过去了。

下午三点,江岷准时来到江佟宿舍楼下。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春节的时候,年后江岷狠狠忙了一段时间。

“爸。”江佟开门坐进后座。

“晚上那个宴会是陈载办的,他是一个最近几年势头很猛的商人,还做过医药方面的投资,”江岷的手有节奏地敲打着车的把手,“挺厉害的,就当认识一个朋友。”

他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考量,江佟从来没想过搞清楚自己父亲到底在琢磨什么。

到家时,戴月曼也在,她给江佟挑好的西服放在沙发上。

江佟一进门,戴月曼便拎着衣服走上去,对着他比划半天。

“我觉得还是我挑这个好看,”戴月曼把衣服放在他怀里,“你上去换好吧,等会儿再下来挑一挑领带。”

除非是在特殊场合,江佟很少很少会穿西装。

戴月曼为他准备的西服很合身,但江佟仍然举得格外拘束。

“晚上啊都是你爸爸本来就认识的人,不用想太多,”戴月曼站在江佟身前为他系领带,“这次你去,下次我去,再下次又你去。”

戴月曼开心地说:“总算有人帮我分担一下这种莫名其妙的应酬的压力了。”

她的手刚刚做完精致的指甲,手指在江佟领带上拍了拍,弄得服帖了一些。

“妈……”江佟无奈地笑笑。

“行了,有什么事儿你们父子俩自己解决啊,尤其是你,”戴月曼指了指江岷,“喝得醉醺醺的就别回来,我不爱看。”

“把你爹弄到酒店去。”

“您放心,我盯着。”江佟拍拍戴月曼肩膀,往镜子里看了一眼,就和江岷一起出门了。

酒店门前停了许多车,江佟和江岷并步走进去。

他们来得不算早,自助餐台上的食物都摆好了,不少人已经拿着餐碟,挑好座位在吃东西。

“度数都不会很高,”江岷挑了一杯香槟给江佟,“先去和他们打个招呼,然后你随便找个地方玩儿就行。”

江佟忍不住笑,一回头,江岷已经跟旁边的人聊上了,他跟过去。

酒喝了半杯,江佟才见到传说中的“陈载”。

他比江佟想象中显得苍老一些,人很高,站得笔挺,一双眼睛也非常精神。走近时,江佟才发现他的耳后有一道划至脸侧的伤疤。

“听说您儿子是医生。”陈载温和地看着江佟。

“对,现在在二院胸外。”江佟主动接过话。

“哎,我也有个儿子,不过就不像你这么争气了,以前我穷的时候,没叮嘱他要好好读书。”陈载摇摇头。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江佟低了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