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健行已经是弥留之际,气儿进得多出得少,眼珠子浑浊得吓人,要不是还看见在转悠,徐怀砚都要以为床上就是个死人了。

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徐健行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能说,只能听。

“听得见?”

徐怀砚看见他食指动了动。

“行,那我说,你听着。”

“你这个人,活着糟我的心,死了糟我妈的心,也不知道她在底下看见你会不会烦的饭都吃不下,所以你要是碰见她,最好躲远一点,别往她跟前添堵。”

“我活了二十年,就被你恶心了十几年,真的,你干的那些事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你死一千次都活该,我妈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喜欢上你这种渣滓,被你祸害一辈子。”

徐健行眼珠颤动得厉害,徐怀砚呵呵两声:“怎么,你该不会以为你快死了,就能从我这儿听到什么好话?那我很不幸地通知你,做梦。”

“我没这么厌恶一个人,你是 再见

回到酒店,徐怀砚又回到倒时差那会儿,钻进房间就开始蒙头大睡什么也不想管。

谢疏叫来的律师当天就到了,遗产分配的事情很顺利,徐父把所有东西一分为三,徐怀砚,徐怀安,安月婉各有一份,不过要是真的就按照遗嘱这么来,徐怀安也就没必要让谢疏另叫一位律师了。

徐怀安在米国自己有个公司,从毕业开始一手建立,完全在自己名下,跟徐健行一点不沾边。

他把徐健行分给他和安月婉的东西都过给了徐怀砚,母子俩放弃了遗嘱上所有东西,因为安月婉想要留在米国,徐怀安也会把所有的工作中心放在这边,不出意外,这次分开之后,徐怀砚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回国那天,徐怀安早早在酒店下面等他们。

“我送你们去机场吧。”

徐怀砚站在原地,没有跟他上车的意思。

徐怀安攥着五指紧了又松,上前一步:“怀砚,就算父亲不在了,我还是你哥,有责任照顾你。”

“算了吧,没必要。”徐怀砚难得心平气和跟徐怀安说两句话,没有怒火,没有嘲讽,除了疏离,再没有别的情绪。

“徐怀安,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哥。现在徐健行死了,就当一切都结束了吧,没必要装什么兄弟情深,反正也不会再见面了,从今以后,我会当你和你妈不存在,要是不凑巧碰见了,最好也别打招呼,大家各过各的,挺好。”

“就在这里说再见吧,也不用你送,徐怀安,认识一场,没好聚,至少落个好散。”

“走了。”

从这边到机场打车也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路上徐怀砚盯着窗外看了会儿,然后拉过谢疏靠在他肩膀上又开始睡。

司机是个地地道道的米国人,一点中文都不会,幸好谢大才子口语能力强,交流没有障碍。

“是不是不舒服?”

谢疏看着焉嗒嗒的徐怀砚,用手背探探他额头的温度,正常,偏低。

“就是困,算不舒服吗?”

“心情不好?”

“没,高兴着呢。”

谢疏挠挠他的下巴,手感很好:“我怎么看不出来?”

徐怀砚低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愤愤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懂事,看不出来你宝贝有心事吗?还一直问问问!”

谢疏将不懂事进行到底:“什么心事?伤心了?”

徐怀砚送他一个大白眼:“怎么可能,我就是为路边随便一只流浪猫流浪狗伤心,也不可能为那个人伤心。”

“我就是,觉得有点不习惯。总感有些不适应,当然肯定不是难过,我真的完全不难过,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