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禹昂苏醒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被人绑在一把椅子上,稍微一动便摩擦得手腕皮肤生疼。

他努力平复自己加速的心跳,回想自己这短暂的人生中,成绩虽然不是最好,但是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他家人口简单,父亲的工作也只是普通文员,绑架他是为什么呢?

直到,他发现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之前,他还是非常恐慌的。

但是,在门外传来叶与欢的声音时,他听到了骤然加重的呼吸。然后那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自己给摔在地上,将人引进来。

眼前分明是一片漆黑,但是听到刻在心里的声音响起,他却仿佛看到了那人平淡如水的眼睛。

等到真正看见叶与欢人出现在此时,他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被打晕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又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以后,他全身上下早已爬满了无助与后悔。

虽然父亲做得不对,但是他也有错,不应该这么急匆匆地出门,什么都不带被人抓住;更不应该和父亲吵架,害得他们的来往被人这样诋毁,更不想他和叶与欢的关系以这种狼狈的方式揭露在陌生人面前。

他无法忍受叶与欢被别人这般威胁!反正他本来也只是父亲的替代品,如果要牺牲一个,请选择他这个无用又多余的人吧!

当听到父亲挨揍的声音和李原的嚎叫以后,他更是无法按捺住内心的痛苦,又急又燥,发狠一般地用力挣扎着,浑然不在乎被磨破的手腕。

似乎在他不懈的努力下,这质量不太好的麻绳略微松了松。

但是下一秒陈禹昂便意识到不对:不,这不是他的作用,是有人在帮忙解开他手上的束缚!

他自觉地抓住用于捆绑的绳子,转头去看叶与欢,虽然姿势累人,眼睛却一眨不眨地黏在她脸上,怔愣地看着她冲他比了个佯装摔倒的手势。

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他本能地服从对方的要求,身子用力一带,连着椅子一起摔倒在地。虽然小腿已经麻木得发疼,但是他的内心已不再彷徨。

他拧在椅背后的手坚持着原本的姿势,伪装成没有松开的样子。

难以用语言概括的情绪从心底爆发出来,他的愧疚与执念,妄想和躁动,都能被她简单的一个手势安抚下来。

原来她也在意他的存在,太好了。

听到人倒地的动静,李原立刻松开了抓着陈宏衣领的手,大步朝着陈禹昂走来。

李原痛得面目狰狞,一脚踹在他的腰上:“你个勾引她的贱屌,就这么等不及?”

他耳侧的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淌,流进他的领口,将衬衫和风衣的领子全部染上浓重的血腥味,但他却连止血的意图都没有,一颗心都用在折辱几人上。

“现在知道装成孝顺孩子的样了?和她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你还有个爹?”李原一开口就是讽刺,一字一句都在往两人的心上捅刀。

“长相粗俗,叶与欢你的审美退步得是不是太多了?”

陈禹昂隔着他远远望向父亲的位置,陈宏在刚才的殴打中似乎挣脱了部分绳索,此刻正一点点将双脚上的绳子解开。

苏凌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动静,为帮她争取时间,用膝盖和脑袋在地面上一拱一拱地前进。

他衣服和地面摩擦出的声音吸引了李原的注意,男人阴翳的眼神像是看猎物一样瞄准了他。

好像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又好像是有人隔着一道门往他的脑袋上钉钉子,李原忍着头疼丢下陈禹昂,揪住苏凌的头发就开始骂:“还有这个小畜生!想跑哪去?装什么朋友家的晚辈,明明就是心思不纯的狐狸精!”

陈禹昂怔怔地看着苏凌因挨打而变形的脸,解绳子的手更快了些。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苏凌聊天了。自从上次他的情书被苏凌拿到之后,他们俩在学校里都不打招呼,苏凌甚至还找老师把座位从他周围调开,两人进入了看不到尽头的冷战。

等到这次事情解决,他希望能有机会和苏凌好好聊聊。

趁着陈禹昂和苏凌轮番吸引他注意力的这几十秒,叶与欢略微后退两步,离门把手只有一步之遥。

她用力一摁。

感受着手下卡顿的门锁,她的脸庞滑下一滴汗:不好!外面的人把门锁上了!

想起一开始进门时,曾闻到的若有似无的汽油味,不详的预感在她心里蔓延。瞥见陈禹昂基本上已经解开束缚,她不敢多想,立即出声:“门被从外面反锁了!这个房子里有汽油!我们得快点走!”

李原的眼神立刻转移到她身上,又惊又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咚”得一声,伴随着李原猝不及防的一声哀嚎,他被陈禹昂一把扑倒按在了地上。

听到叶与欢说话的下一秒,陈禹昂仗着自己身体健壮,直接坐在了他的背上,从后往前开始掏他的口袋。

李原神情扭曲,这一下差不多快把他的脊椎骨坐断,骂道:“你个蠢笨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