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公不为私

来得好快!

李善心思急转,张文禧挡得住吗?

但有一点李善已经明了,他长身而起,高声喝道:“王君昊、张仲坚,点齐人马、军械、弓弩,随时待命。”

“是!”

王君昊、张仲坚带着众人鱼贯而出,外间亲卫、青壮的呼和声越来越响亮,有人从库房内搬出各式军械,有人在穿戴皮甲,还有人掏出豆饼给坐骑喂食。

李善面沉如水,心想虽然自己最后放弃了同洲而选择陇州,但这次这个锅真的和自己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谁能想得到李神符那么废材呢,谁能想得到八九年被逼得只能龟缩统万城的梁师都居然进军如此迅捷,一天破灵州,三日之内杀入陇州,整个灵州道几乎没有一点抵抗力。

现在的关键是,如果梁军攻破华亭,接下来就能一马平川了,而陇州很可能成为主战场。

这意味着陇州从常达以下的所有属官都不能跑,就连以司农卿的身份出巡陇州的李善也不能跑……因为一跑,就几乎是将身后的仁寿宫拱手相让了。

这个锅,常达背不起,李善也背不起啊。

李善没有继续在山谷等消息,而是径直打马进了县城,这时候想坚守陇州,庇护岐州,常达是个关键人物。

陇州总管府内,端坐在上首位的常达脸色也极为难看,倒不是因为战局,而是下首的两位佐官,长史杨则、司马蔺兴粲异口同声,当请邯郸王共议之。

而这时候,李善正巧走近正厅。

“谁不知晓邯郸王三破突厥,乃朝中有数名将。”杨则拱手道:“敌军直扑汧源县,还请殿下领军。”

李善扫了这三人一眼,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长史杨则、司马蔺兴粲。”

“若某没有记错,两位都曾在灵州任职,都曾驱逐梁师都。”

“后杨师道、道宗兄继之,使梁师都弃灵州转攻延州。”

“均有将才,今日何以下犯上?”

李善抬头看向常达,“足下乃陇州总管,深受陛下信重,当知不可遁逃,如何处置,当一言而决。”

在场的都是宦海沉浮的老油田,都听明白了……你们什么时候内斗都可以,但这时候不行,陛下就在仁寿宫呢,出个什么差池,大家都要倒霉。

常达狠狠盯了两位佐官几眼,才起身行礼道:“多谢殿下体谅。”

李善侧身以避,“私不费公。”

互相看不顺眼那就看不顺眼好了,但如今局势危在旦夕,李善看得很明白,如果再闹什么内斗,那简直就是找死……军中上下不齐心,这场战不用打就知道下场了。

更何况,李善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接手,实话实说,夺权并不难,但接下来呢?

去年从李靖手中夺军建功,一方面是因为李靖不在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突厥遁逃,而李善身边有张士贵、苏定方、刘世让、薛万钧一干名将,并不缺少领兵大将。

但现在,自己身边只有王君昊和张仲坚,前者无军略之才,后者身份难以服众……说的再阴暗一点,如果李善这时候夺权,万一没能拦住来势汹汹的敌军,这个锅就死死扣在李善背上了。

本来这个锅应该是死死扣在常达背上了,李善何苦要去抢呢?

军情紧急,也来不及废话了,常达径直道:“陇州四县共六个折冲府,其中上府二,中府四。”

李善在心里默算,那就是说兵力大概在五千多人。

“昨日司兵已然点齐,其中华亭县驻兵千余。”常达继续道:“剩余的分驻汧源、汧阳两地。”

“本官率三千人马北上相援,别驾张世隆副之,长史、司马留守汧源县。”

张世隆点头道:“梁师都此僚,如今击破灵州、会州、原州,但突厥内斗,一时间不会长驱直入,攻打华亭县应只是试探之举。”

李善对关中的地势,以及梁师都这个人都不算了解,只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常达看向李善,“殿下……”

“随军北上,还是留守汧源县,皆听常公指派。”李善干脆利索的说:“亲卫头领王君昊、张仲坚二人,战阵之中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常达一时间犹豫不决,这时候长史杨则幽幽道:“陛下此刻尚在仁寿宫,未必会回长安,还是留一道后手的好。”

李善侧头看了眼,眉头微蹙,这货怎么不听劝啊,还要内斗?

常达冷冷的看了眼过去,沉吟片刻点头道:“那就请邯郸王坐镇汧源县。”

李善起身行了一礼,“若事不可为,还请常公携华亭令张文禧与其弟张文瓘南返。”

“但愿华亭不失。”常达答非所问,这种时候他也不敢给出什么保证。

两个时辰后,三千大军拔营往西北方向而去,城墙上李善面沉如水,其实他是希望能随军北上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之前支持常达,压制杨则的原因。

但常达此人,心胸算不上宽广,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