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个时代,朝臣基本上是与世家门阀子弟挂钩的,换句话说,大量的世家门阀都是欠了李善一个大人情的。

这可不比李善救驾之功来的轻。

因为长子杨思谊与李善有些来往,所以杨恭仁对李善观感不差,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疏远的,但经过这一次事件,毫无疑问弘农杨氏至少是观王房这一支那是欠了李善大人情,日后那肯定是长相往来。

更何况,李善有这次救驾大功,可以说此生无忧,与这样的人物走的再近也无妨……很多人都这么想,这一个月来,除了原本就比较熟悉河东薛氏、太原温氏、解县柳氏之外,赵郡李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等等世家门阀都想李善表达善意,就连因为当年商路与李善不太对付的太原郭氏也很是友善。

闲叙几句后,李善又去宇文士及、温彦博那边转了转,再去看了看秦琼……这位在隋唐时期颇具传奇色彩的名将这次身受重伤,李善大着胆子下刀动了手术,最终勉强活了下来,但能挺几年实在不好说。

“再看看吧。”李善对也是来探望同僚的凌敬小声说:“不过就算有名医妙手,日后只怕也难以再上阵了。”

凌敬叹了口气,“尉迟恭、秦琼常伴殿下身侧,彰显勇武,但实则两人均乃将才。”

李善咂咂嘴没再说什么,与凌敬转头去了苏定方的病房,心里还在想着呢,好像李世民麾下名将,就属秦琼死的最早,约莫与杜如晦差不多……也不知道后者这一世会不会还是早逝。

“哎哟,定方兄脸色好多了。”李善一进屋就调笑道:“亏的让李家嫂嫂来了。”

“拜见殿下。”李氏正儿八经的行礼,“拜见凌公。”

李善虚虚一扶,“都说了多少次了,小弟与定方兄虽是异姓,却是生死之交,嫂嫂日后可别再如此了。”

“的确不用客气。”凌敬嗤笑道:“若不是因为怀仁,定方何至于此次重伤?”

李善哈哈一笑,笑声中带着鄙夷……这老头儿简直了,这个锅也能砸到我头上?

凌敬瞥了眼李善,“若不是你,定方何以执掌宫禁?”

李善与苏定方对视了一眼,前者翻着白眼,后者倒是微微颔首……有道理啊,如果不是因为李善,自己绝不可能节制北衙禁军执掌宫禁,也不会这么倒霉了。

“凌公此言差矣。”李氏轻声道:“郎君既执掌宫禁,自当奋勇,何以责怪邯郸王。”

李善大笑道:“还是嫂嫂明理啊!”

苏定方虽然心思并不敏捷,但也不禁向妻子投去赞赏的视线……虽然李氏并不十分明白朝中局势,也不知道李善、苏定方这一伙人的真正立场,但却明白,苏定方与李善是近乎一体的。

家里已经有个希望自己攀附东宫的母亲了,如果妻子也有权势之心,那苏定方日子还真不好过。

而凌敬却瞪了眼李善……会不会说话啊,李氏明理,那就是老夫不明理了?

封赏(中)

李氏嫁入苏家也快半年了,平日侍奉苏母,端庄有礼,少有外出,但毕竟出身陇西李氏,毕竟几个叔叔都在朝中出仕,仅仅姻亲走动就能了解到很多东西。

早在出嫁之前,李氏就详细的查过苏定方的履历,很惊异的发现,自己这位夫婿的履历基本上是和邯郸王一致的。

最重要的不是当年山东数场战事,也不是苏定方随柴绍西征吐谷浑立下大功,而是李善在执掌代地,苏定方立即北上……这说明不管是在邯郸王看来,还是夫婿看来,甚至在外人看来,两人是一体的。

李客师的妻子长孙氏也隐隐提醒过侄女,苏定方执掌宫禁,很大程度是在于李善。

为什么是因为李善?

当然是李善不偏不倚的政治立场……而李氏却诧异的发现,虽然没有明言,但苏母对隔壁的那位邯郸王并没有多少好感,甚至与东宫还有些来往。

不过李氏什么都没说,只将这些记在心里。

笑谈一阵,李善查探苏定方伤势,“差不多了,一个月内不要妄动,进补药物,当无后患。”

看苏定方虽然靠在床头,但精神不错,面色红润,李善笑着说:“嫂嫂这段时日功劳不小,回头定方兄可要好好相谢。”

苏定方没好气的哼了声,看向李氏,“亏得是你来了,不然屋内三人,为夫想喝口水都没办法!”

李善和凌敬两人都干笑几声,有些讪讪,李氏没来仁寿宫之前,这两货经常借探望苏定方的名义在这儿碰头。

好几次,苏定方想喝口水,而两个人都心不在焉……凌敬说自己年纪大了耳背,李善非要解释受了伤最好不好喝水。

不过李氏来了仁寿宫的时候,裴世钜已经滚回长安了,凌敬和李善要碰头也不一定就要在这儿……今日是碰巧了的。

“对了,这次不少亲卫都临时入了左右千牛卫。”凌敬低声道:“可是要留下?”

苏定方看了眼妻子,等李氏出了门,才道:“可是殿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