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啊,你是看不到咱们自个儿身上跟乌鸦似的……李怀仁联合河东望族行商事,怎么可能无视一门双相的闻喜裴氏呢?!

“咳咳,咳咳。”

裴寂回过神来,侧头看见太子李建成递来一个眼神。

“呵呵,少年人好阿堵物……东山酒楼在长安东西两市独树一帜。”裴寂勉强笑着,“不过李怀仁以莲喻己,以君子自居,理应不会贩卖禁运物。”

“若无禁运物,商队何以携数百良驹回关?”裴世矩冷笑道:“一匹良驹,关中售价万钱。”

“数百良驹?”李渊眯着眼睛轻轻重复了一遍,转头和李建成、李世民对视了一眼……居然利润如此丰厚!

之前李渊同意李善的计划,所想的不过是多少都有点好处……但一次出关就携数百良驹而归,这不是小小的好处了!

如今陇西道那边正在重设马场,正愁着缺少良驹配种,如果这一批……

李渊有点兴奋,这是日后制衡突厥的底气所在,但同时也有点头痛,他可以确定,肯定是有禁运物的,大抵是茶盐,没有铁器……这是自己私下许诺的。

琢磨了下,李渊向李建成使了个眼色……二郎不顶用,你这个太子还不上?

如果说之前还在犹豫,但听到数百匹良驹之后,李渊立即做出了选择。

李建成也是无语了,自己给裴寂使眼色,父亲给自己使眼色……

“裴相。”李建成起身整理衣着,行了一礼。

裴世矩侧身相避,感觉不太妙……之前诸位宰辅还好说,秦王据说早就大为欣赏李善,这也好说,陛下青睐李善,这也好说……毕竟李善违背律法、圣人诏令。

但连太子都站了出来,而且还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难道李善和太子也有勾搭?

“李怀仁好阿堵物,组建商队,私自出关贩卖,此当重责!”李建成轻声道:“但毕竟曾救回三妹……”

这是个很难说通的理由……裴世矩可以肯定,必有内情。

一旁的裴寂正使劲给裴世矩使眼色……别闹了,真的,别闹了!

裴世矩正犹豫时,李建成回头看了眼李渊,附耳上去说了几句话,才轻声继续道:“李怀仁与苑君璋之子苑孝政相识于代县。”

“什么?”

“什么?”

陈叔达、杨恭仁都忍不住起身询问,如果有这个理由,那是说得过去。

裴世矩只觉得眼前一黑,以他的脑子,很快将各种事联系到了一起……而且隐隐猜测到,八成是被人涮了!

两仪殿(下)

两仪殿内回响着当今李唐皇帝陛下李渊愤怒而心虚的斥骂声。

“年未弱冠,爵封县公,难道朕亏待他李怀仁了吗?!”

“诗才盖世,有怀仁之心,却偏偏好阿堵物,真是鬼迷心窍!”

“对了,记得朕赐予淮阳王的黄金,居然有一半都被他抢了去!”

李渊父子三人心知肚明,李善虽然只是个代县令,但如今在河东北部的分量不低,送回来的良马、耕牛让人垂涎,更重要的是他维系着与苑君璋这条线……只是公然违逆律法、圣人诏令,这事儿拿不到台面上来。

李渊在上面装模作样,太子微垂眼帘,心想总算是含糊过去。

而李世民在琢磨,李善组建商队出塞,有几分是为了国事,有几分是为了赚钱……毕竟这位先后弄出了琼瑶浆、东山酒楼、玉壶春、红砖,真是赚了不少钱。

至于下面的宰辅,个个都当做没听见,苑孝政这个名字一出来,大家伙儿虽然还不知道细节,但也明了,再蠢也知道这事儿圣人是知情的,太子、秦王八成也是知情人……还有谁会为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去和陛下、太子、秦王作对?

裴世矩已经被扶回去坐下了,刚才还红润的脸庞如今一片灰败……他倒是不在乎李渊之名看待自己,甚至都不在乎自己的谋划落空,而是愤怒于自己被耍了!

听到李建成那句话之后,裴世矩立即全盘想通了,并不是因为李善为什么有这样的胆子私自出关行商,而是他想通了为什么李善能提前知道突厥数万骑兵南下,而且准确的知道领兵者是欲谷设和郁射设。

老了,真的老了……裴世矩在心中如此哀叹。

李渊瞄了眼裴世矩,想了想补了一句,“李怀仁以莲喻己,以君子自居,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咳咳,咳咳。”李建成咳嗽两声,使了个眼色……父亲,别太过火啊,回头三妹得来替李善讨公道呢。

李渊讪讪的住了嘴,换了个话题,“数百良驹……正好关右缺马,大郎,写封信让怀仁都送来,可不能便宜了他!”

“是。”

一唱一合的做派让下面的宰辅都很无语,李善脑子坏成什么样才会将数百匹良驹占为己有……这事儿八成都是议定的,你们这有意思吗?

今天李渊也有点狼狈,他特地将裴世矩送出两仪殿,小声说:“弘大身居侍中,掌审核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