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饶有兴致的问起,凌敬仔仔细细的讲解战报,同时顺带着将今日两仪殿诸事说了一遍。

李善无来由的笑了,特么今天两件破事掺和到一起,最后是我膝盖中箭,从解县被撵到代县去了。

书房里不停有人进出,李善平静的安排诸事,反正目的是出京,虽然被裴世矩算计了,但也未必是坏事。

面对未来的困境,李善并不畏惧……这是前世给他留下的印记,从一个农村孩子一步步爬上去,哪里有那么简单。

面对未来的困境,李善有着光脚不怕穿鞋的觉悟……李德武干得,但你裴世矩干不得!

李德武干得,在这个时代,我不能将其剁死……毕竟这种事李二也不敢干。

但你裴世矩可不是老子什么人!

你干得出来,那就别怪我先扇你耳光……最后一刀刀剁死!

“铠甲、马匹、器械都齐备,朱氏族人五十人,齐三那边二十人,凌公这边也出三十人,共计百名亲卫。”朱玮低声道:“苏定方未归,何人统领?”

“王君昊为首,以朱石头为辅。”李善曲起手指敲着桌面,“定方兄那边……回京后陛下应有封赏,任他自择。”

扫见一旁的凌敬眉头微蹙,李善笑道:“总不能拦着吧,若是大战一起,定方兄一人之力也无济于事。”

看着朱玮出了门,李善瞥了眼马周,“你留在京中还是去代县?”

马周摇着蒲扇笑道:“若无某相助,一县之地,你能……”

“带去吧。”凌敬打断道:“怀仁需筹建伤兵营,让宾王处理政事……只是需提防其酗酒大醉。”

李善点点头,沉默了片刻后,低声道:“说起来,河东裴氏对某实在一片厚意。”

凌敬和马周听得一头雾水。

“今日裴公以代县雁门相托,正如去岁其婿以河北重任相托。”

凌敬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这是李善对裴世矩的回礼,也是对未来的筹谋……若是坊间传闻,李善和河东裴氏交好,裴世矩、李德武均举荐李善担当重任,日后内情大白于天下,不会有人傻到认为李德武是真的为已经被其抛弃的儿子好的。

这还不解恨,李善目光阴冷,补充道:“去叫朱八来,那个吴忠倒是能派上用场!”

话音刚落,李善突然换了副表情,起身拜倒在地,“母亲,孩儿不孝,即将远赴河东代县。”

决定外放……之前李善一直没有和朱氏提起。

朱氏叹了口气,挽起儿子,迟疑了会儿才开口,“建功立业,男儿之志,只是崔氏那边……”

凌敬和马周都转过头去……李善刚刚撩完,一溜烟就跑到河东去了,想得出来崔信会如何恼火。

李善干笑几声,想了想又干笑几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密会(上)

“拜见殿下。”

没有自称,没有秦王。

开门见山,只是简单的“拜见殿下”。

刚刚进门的李世民愕然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正所谓见一叶而知秋,窥一斑而知全豹,他知道,这是李善在摆明立场。

这两个多月来,李善在宫中常常和李世民见面,但两人都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正式的会面……李善在李世民开口之前第一时间就摆明了立场。

“坐吧。”李世民延手笑道:“人皆言,东山李怀仁,与人为善,乐善好施,孤却记得,当日长乐坡初见,言辞犀利,凛然风骨。”

李善神色如常,却有点不自在……所谓的乐善好施,是因为王仁表之事流传开来,为此同安长公主大为愤慨,甚至在兄长李渊面前说过李善的小话。

“月余前,魏州总管,道国公田留安入京,尽述山东战事。”李世民叹道:“他人只知怀仁筹谋。”

“却不知战前怀仁费心力劝道玄,战时不仅筹备伤兵营以振士气,尚替田留安打理内政,分派差事,战后施恩俘虏,力斩崔帛,以维山东。”

“孤多年前建秦国公府,后秦王府,再至天策府,欲揽天下英杰,不料却失李药师这等将才。”

“故,怀仁这般人物,孤求贤若渴。”

李世民长篇大论之后,双眼微眯,正色道:“但孤有一事不明,怀仁为何来投?”

略一思索,李善笑道:“在下身世,殿下尽知,舍却秦王府,尚有何处?”

“裴相依附东宫,裴弘大兼太子詹事,那人更为太子千牛备身,殿下理应明了。”

李世民摇头道:“绝不止此,裴监的确依附东宫,但山东战事期间,李德武入东宫……怀仁理应不知晓,裴弘大其人,虽兼太子詹事,但实则摇摆不定。”

“怀仁本可以坚守馆陶,侯太子出兵相援,却要使张文瓘急奔长安,暗中筹谋。”

“魏县之战,看似大捷,实是险招。”

“馆陶数战,苏定方先败两千突厥轻骑,后两次出城横扫刘贼,怀仁又筹建伤兵营以振军中士气,战后必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