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酌枝就这样看着表情不断变幻的萧见琛,那张脸上一会儿是疑惑,一会儿是怨恨,最后变成了一脸迷茫。

他探出手指,沿着萧见琛湿漉发红的眼尾一下下捋着,又被猝不及防动作的人弄得魂魄一颤。

萧见琛着急将花酌枝带回大燕去,连要三回才放人,一下床,又马不停蹄收拾起东西来。

花酌枝叫他用挂络子的绳线捆在床头,一时没力气挣脱,只得喘着粗气看过去。

“琛哥哥,为何这样着急?”

萧见琛背对着床,将他们带来的东西一一收拾进包袱中,摸到花酌枝那个死沉死沉的大匣子时,他目光一顿。

这匣子自出南疆从来没有打开过,而他问起时,花酌枝又是怎么解释的来着?

他说是从南疆带来的首饰,因着不是中原样式,所以迟迟没有拿出来戴过,可这匣子重量明显不对,拿起来时也没有什么声音。

根本不是什么首饰,或许藏了什么双修秘笈,不敢叫他瞧见,只得锁在匣子中。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琛哥哥?”花酌枝哑着嗓子喊他。

萧见琛没搭理,他把匣子塞进包袱最下头,又起身将他们成亲时的喜烛和嫁衣也带上。

收拾好东西,他在堂屋转了一圈,眼中恋恋不舍。

这是他同枝枝成亲的地方,虽住的并不久,却有许多触动人心的回忆。

他们一同做饭,他们一同扫洒,他们在这张床上洞房,还有那道永远都扶不起来的南墙……

如今看来,都如镜花水月般虚无缥缈,假得不能再假,只有南墙是真的,再怎么扶,第二日还是会倒下,就像他的心一样,坍塌成一片废墟。

花酌枝没料到萧见琛已多愁善感到这种地步,他还以为后者忙着收拾没听见,于是多喊了两声,“琛哥哥?琛哥哥?”

萧见琛回头瞪他一眼,语气别扭,“怎么了?”

花酌枝眨眨眼,“我们倒也不必这样着急,浴桶还没打好呢,不如再待几日?”

他是真的挺喜欢那个浴桶的,他还没看过两人同浴的画本呢,得找机会淘一本来学学。

萧见琛生硬回道:“等回了大燕,要多少浴桶有多少浴桶。”

花酌枝从来不是迟钝的人,他敏感察觉到自从镇子上回来,萧见琛对他的态度就一直不对。

是不是那天去屋顶时,被萧见琛瞧见了?

可当时也未曾暴露什么,只不过同齐向云聊了几句,就算真的不慎被瞧见,萧见琛也不过是吃几口醋罢了。

想到这里,花酌枝稍稍放心,他蜷着身子半坐起来,朝萧见琛求饶,“琛哥哥,你先把我放开,我来收拾就好。”

“不行!”萧见琛严厉拒绝,“你哪都别想去,就呆在床上,要什么我给你取。”

花酌枝还挺吃这一套,他抿嘴偷笑了会儿,问萧见琛要东西,“那你给我拧个湿帕子来。”

萧见琛放下手里的东西,闷头去了柴房,没一会儿便提了一壶现烧的热水回来,“腿分开,我给你擦。”

花酌枝装模作样犹豫片刻,“这不好吧。”

一句“别装了”险些脱口而出,萧见琛硬生生将话咽下肚子,再次催促,“腿分开,又不是头一回了。”

花酌枝慢吞吞分开腿,烫人的帕子贴上娇嫩皮肤,就连擦拭的动作也比往常粗鲁许多,麻制的帕子本就粗糙,抚过大腿时留下一道道清晰红痕。

看着这些痕迹,萧见琛一颗脆弱的心又跌入无尽旋涡中。

有多少人曾在花酌枝身上留下痕迹?那株醉眠花可是为谁而刺?

花酌枝心里到底有没有他萧见琛?

【作者有话说】

萧见琛:完了,内耗了。

后天更新嗷~

不许这么浪

萧见琛连夜套好车,收拾了东西又喂饱了马,花酌枝还没来得及往外递信,天刚蒙蒙亮,便被直接抱进马车中,他光着腿坐在马车中,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

“琛哥哥。”他稍稍掀起帘子往外望去,语气无助,“琛哥哥,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裤子?”

萧见琛正在琢磨花酌枝的木头匣子怎么打开,他闻言看过去,往后者光裸的双腿上瞅了眼。

他就该不给花酌枝衣裳,好叫他就这么光着身子待在马车上哪都去不了,可理智告诉他,花酌枝不是他的禁脔,他不该这样对待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哼。”萧见琛冷哼一声,找出花酌枝的裤子递过去,不忘叮嘱一句:“穿严实些,还有,以后不许、不许这么……”

他吭哧半天,在花酌枝疑惑的注视中,一咬牙,语气生硬将话补充完整。

“不许这么浪。”

浪?

这样的萧见琛实在不正常,花酌枝再迟钝也能察觉一二,但他没往别处想,只将萧见琛这种表现归结于因齐向云而吃醋亦或是中毒后的脆弱,甚至心中还有些暗喜。